浪漫主义者在中世纪的艺术和制度中(如同在每一个时代和民族的艺术与制度中一样),看到了一种内在的天赋的表现。这种关于原生的或有创见的天赋的思想,实际上是浪漫主义者的另一个最基本的信念。天赋,就是一种不受客观规律束缚的能动精神,或者是一种经过分析或分类也无法加以充分说明的精神。据认为,天赋能制定其自己的规律和法则。天赋可能是指一个人的天赋,例如艺术家、作家,它也像拿破仑那样的世界推动者。它可能是一个时代的天赋或精神。或者可能是一个民族或国家的天赋,即赫尔德所说的民族精神,一种使每一个民族以其独特的方式发展起来的固有的民族性。要想了解这种民族性,只有通过研究其历史才有可能;这样,浪漫主义又在许多地方与民族主义的新形式结合起来。从而,浪漫主义又为研究过去提供了新的动力。在政治上,浪漫主义者在各个阵营里都能找到,不管是保守、自由主义,还是激进主义。但是,对个人创造性的强调,导致大多数浪漫主义者走向对严峻的社会和文化等级制的严厉批判。浪漫主义因而对1815年后迅速演进的更为政治的“主义”,添加了文化和情感的热情。
古典自由主义
最早的以自由主义者自称的人们(尽管拿破仑曾对他的制度使用过“自由主义”这个词),是西班牙的某些反对拿破仑占领的人。后来,“自由主义”这个词传到法国,在那里,它是指1814年波旁王朝复辟后的反对保皇主义者。在英国,许多辉格党人已经日益成为自由主义者,甚至有少数托利党人也是如此。而在19世纪50年代,新的自由党成为英国政治界的一支重要力量。19世纪出现的或者说“古典的”自由主义,在各个国家的表现虽有不同,却有着许多基本的相似之处,包括强调在每个秩序井然的现代社会个人应该享有的权利与自由。
一般说来,自由主义者是商人阶级和专门职业者,以及希望改善其社会地位的有进取心的地主。他们相信那些现代的、开明的、有能力的、明智的和公正的东西,并且深信人类具有自我管理和自我控制的能力。他们给予议会制或代议制政府以高度评价,因为这种政府以负责任的各部和公正守法的行政机构,通过合理的讨论和立法程序而运作。他们要求,政府的全部活动应完全公开,为了确保这一点,他们要求言论自由和集会自由的权利。他们认为,所有这些政治利益,很可能在一个健全的立宪君主制下面得到实现。在英国之外,他们主张制定明确的成文宪法。他们不是民主主义者,由于害怕下层群众无节制的举动或者不理智的政治过激行为,他们反对赋予每个人以选举权。仅仅是由于19世纪历史潮流的发展,自由主义者才逐步地和勉强地接受了成年男子普选权的思想。他们赞同美国革命和法国革命中提出的“人权”学说,但是明确地强调财产权问题。他们的经济观点是遵循英国的曼彻斯特学派,或者是法国经济学家让·巴蒂斯特·萨伊的学说。他们赞成放任主义,怀疑政府管理商业的能力,并且想要摆脱在当时仍然存在的行会制度,同时对于新兴的产业工人想要组织工会的企图持反对态度。
他们在国际上鼓吹贸易自由、降低关税率或者取消关税,从而使各国都能够顺利地在彼此之间以及同工业化的英国交换产品。他们认为,这样一来,每个国家都将生产最适合于本国条件的产品,因而能最大限度地增加财富和提高生活水平。他们相信,随着财富、生产与发明的增多,以及科学的进步,必将带来人类共同的进步。他们一般认为,现存的教会和土地贵族是前进的障碍,因而对之表示不满。他们寄希望于宽容和教育的普及。他们还持有强烈的平民态度,对战争、征服者、军官、常备军和军费支出等一概表示深恶痛绝。他们希望通过立法程序而有条不紊地进行变革。他们面对革命的思想而畏缩不前。欧洲大陆的自由主义者,通常都是赞美英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