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由主义在西方的突破:1830—1832年的革命(2)

工业革命:变革世界的引擎 作者:(美)R.R.帕尔默


路易·菲利普政权被称为奥尔良王朝、资产阶级王朝或七月王朝。无论在法国还是欧洲,不同集团对它的看法各不相同。在欧洲其他国家以及法国国内的教士和正统主义者看来,此政权似乎是非常革命的。新国王将自己的成功登基归结到一次起义,归结到同共和党人所作的交易,以及对国民议会作出的承诺。他不称自己为法兰西的国王,而是法国人的国王。他不是悬挂波旁王朝的镶有百合花徽的旗帜,而是挂上法国革命的三色旗。这种三色旗对当权者各个阶级的影响,颇像后来俄国革命后锤子和镰刀的旗帜所产生的影响。他养成一种普通人的习惯,身着一套浅黑色的衣服(现代“商人服”的最初形式),并携带一把雨伞。尽管他背地里顽固坚持其王位不放,但在公开场合,他则一丝不苟地恪守宪法的立场。

宪法实质上仍保留着1814年宪法包含的内容。政治上的主要变化是在行文的调子方面;专制主义不复存在,而宪法上赋予专制主义这个概念的种种保证也可能由执政的亲王取消。立法方面,主要的变化是上议院(贵族院)停止世袭制,这是使旧贵族懊恼的事情。同时国民议会应由略为扩大范围的选民选举出来。在法国,1830年以前,选民人数为10万,而今则达到20万左右。选举权仍然基于拥有相当数量的不动产。现在由约占三十分之一的成年男子(即不动产所有者中30%的最富有者)选举出国民议会。新制度的受益者都是上层资产阶级——银行家、商人和工业家。这些大财主组成了“合法的国家”。依他们看来,七月王朝就是政治进步的实现和顶点。而对其他的人们,特别是对那些激进民主主义者来说,几年以后的历史表明,它不过是一场梦幻和令人烦恼的事情罢了。

1830年革命:比利时、波兰

1830年巴黎三天革命的直接影响,是在整个欧洲引起了类似的一系列革命的爆发。随着法国波旁王朝的崩溃,这些革命又转过来使1815年和约的全部决定陷于危机之中。维也纳会议曾经决定,比利时与荷兰合并,以建立一个反对复兴的法国的强大缓冲国,同时还曾尽力阻止俄国经由波兰而对中欧直接施加压力。如今,此两项决定都已化为泡影。

荷比联合从经济上看是有利的,因为比利时的工业可以补充荷兰在商业上和航运活动上的不足。但是从政治上看则并不妙,特别因为荷兰国王是一个专制主义者,怀有中央集权制的思想。比利时人虽然从未获得过独立,但从前在奥地利人的统治(以及更早前在西班牙统治)下,他们向来都是顽强地为争取本地的特权而斗争。现今,他们同样地反对荷兰人。天主教的比利时人厌恶荷兰人的新教制度。原来讲法语的比利时人(瓦隆人)反对强令使用荷兰语的规定。在巴黎七月革命以后的一个月,布鲁塞尔发生了骚动。最初,骚动的领导人只是请求准予当地比利时人实行自治,而当国王派军队来镇压时,他们更进一步宣布独立。接着,召开了国民大会,而且草拟了一部宪法。

俄国的尼古拉一世要派军队去镇压比利时的起义。但是他不能使其军队安全无阻地通过波兰,因为波兰在1830年也爆发了革命。波兰的民族主义者从法国波旁王朝的崩溃中看到,他们发起冲击的时刻到来了。他们还反对俄军的到来,因为俄军可能是下了决心要去镇压西欧的自由倾向。一个事件又引起另一个事件的发生。到1831年1月,波兰议会宣布废黜波兰国王尼古拉。尼古拉随即派出大批军队到波兰去。波兰人尽管在人数上超过俄军,但由于内部分裂,不能进行有效的抵抗。他们得不到西方各国的支持。英国政府由于国内发生革命鼓动而不得安宁。新近建立的以路易·菲利普为首的法国政府不希望扮演扰乱人心的革命者的角色,同时它也确实害怕请求其支援的波兰代理人是国际上的煽动者和共和党人。因此,波兰的革命被镇压下去了。议会波兰不复存在,宪法被废除了;波兰终于被合并到俄罗斯帝国里去。成千上万的波兰人移居西欧,在那里,他们成为共和党人士亲密无间的朋友。在波兰,镇压的机器转动起来了。沙皇政府将数以万计的人流放到西伯利亚;对波兰东部边境地区着手实行俄罗斯化,并且封闭了华沙大学和维尔纳大学。当时,沙皇企图对比利时再一次进行干涉,但已为时太晚。可以说,波兰人的牺牲,对西欧1830年革命的成功作出了贡献,正如它曾对1789—1795年伟大的法国革命作出贡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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