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沃兹尼克把工作带回家,晚上和周末加班。他在家里的娱乐室坐下来,摊开画满蓝色网格的图纸,拿起绘图铅笔。他关心的设计通常充分利用电子部件的微型化。在沃兹尼克工作的导弹系统部,他研制“北极星”的姿态控制系统,稍后又从事用电脑设计集成电路的准备工作。后来,他还在一个所谓的“特殊项目部”干过,他对孩子们说,这个部门跟卫星有点关系。所以,鉴于杰里·沃兹尼克所处的岗位,他工作的一部分主要内容就是阅读行业期刊、查找会议记录、浏览专著,随时掌握电子领域的最新动态。
洛克希德设计的卫星可以运行几百万英里,其员工的家庭活动范围却小得多。沃兹尼克一家从没休过长假。假日通常是圣诞节或复活节短途出游,去看望住在南加州的爷爷奶奶。一家人偶尔外出就餐,到索萨利托(Sausalito)吃一顿早中餐,去旧金山看一场巨人队的棒球比赛。他们生活的中心基本上都在森尼韦尔。
杰里·沃兹尼克对战争游戏和体育的兴趣不亚于电子。他在院子里跟儿子们打棒球,一打就是好几个小时,他还当上了森尼韦尔小联盟棒球队“勇敢者队”的教练。不过,他最盼望的是星期六上午跟附近“切利蔡斯乡村俱乐部”(Cherry Chase Country Club)的邻居一块打高尔夫4人赛。俱乐部的名字听上去豪华气派-虽然球员要想打8个洞,得在相同的球道打两次。也是在这个球场上,沃兹尼克父子赢得了父子高尔夫联赛。星期天下午的固定节目是观看电视转播的橄榄球比赛。
就像在20世纪60年代生儿育女的千千万万加利福尼亚人家一样,对沃兹尼克一家来说,游泳是主要的业余爱好。附近的圣克拉拉游泳队在全国赢得了声誉,游泳很快就变得不仅仅是一项消遣。沃兹尼克认为,它是一项可以给孩子们灌输团队精神、竞争和个人成就意识的运动。他给孩子们报名参加了山景城的“海豚”游泳队。
玛格丽特·沃兹尼克是个有主见的女人,她从不向孩子们掩饰自己的想法。她教育他们要勤俭节约,他们有时候拿她战争期间打工赚钱的事反唇相讥,管她叫“铆钉枪萝西”。但玛格丽特·沃兹尼克是个女性主义者,虽然当年这个词还不时髦。(“我认识到我不再是一个人,就开始向外拓展。”)她当上了森尼韦尔的共和党主席-“我喜欢在市议会有朋友”-她偶尔也让孩子们帮忙做些选区内单调的杂活。
沃兹尼克一家经常播放古典音乐,希望孩子们接受高雅音乐的熏陶。可是莱斯利爱看青少年流行杂志,爱听收音机里的旧金山广播节目;她的兄弟们喜欢看谍匪片比如《玉面金刚》(the Man from U。 N。 C。 L。 E)、《我是间谍》(I Spy)等和恐怖片比如《怪物特征》(Creature Features)、《阴阳魔界》(The Twilight Zone)和《外星界限》(The Outer Limits)等。科幻小说热,也许还有洛克希德的神秘色彩日渐减退以后,地方上的头面人物开始发表捶胸顿足的讲话,对共产主义的威胁忧心忡忡。斯蒂芬·沃兹尼克想在初中成立一个绝密的间谍机构。“我们要非常保密,连碰都不能碰别人。”沃兹尼克家的孩子们留意形迹可疑的邻居,他们断定他是替苏联人干活的。
在森尼韦尔,20世纪60年代中期,电子业就像花粉热:它在空气中弥漫,人人都得了过敏症。沃兹尼克家的大儿子免疫力最低。斯蒂芬上5年级时,得到电压表的一套元件。他照着说明书,用焊铁把电线连起来,成功地把它组装起来。斯蒂芬比弟弟妹妹表现出对电子更为浓厚的兴趣。马克说:“我爸爸很早就开始培养他。我没得到那样的支持。”
跟沃兹尼克同住一个街区的邻居也大多是工程师。有位邻居同年在那个街区买了套房子,因为沃兹尼克家从来懒得打理庭院,不过当地的孩子们发现,他开了家盈余电子产品店,愿意用干零活的方式换取电子元件。他们给人除草,刮擦漆皮,计算工作时间,用劳动换取零部件。对街有几户人家精通“二战”和朝鲜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无线电传送、无线电收发两用机和定向仪。斯蒂芬·沃兹尼克的邻居兼朋友比尔·费尔南德斯说:“周围总有人能解答电子学的疑问。”
孩子们学会了分辨工程师们的专业。有的擅长理论,有的喜欢用数学解题,有的注重实用,喜欢动手。
有人主动给想获得业余无线电爱好者证书的学生讲课。斯蒂芬·沃兹尼克上6年级时,参加了无线电操作考试,组装了一个100瓦的小电台,开始滴滴答答地打出自己的编码。电子学和政治一度合二为一。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1962年竞选加州州长时,玛格丽特·沃兹尼克安排儿子负责库珀蒂诺的塞拉中学(Serra School)所有的业余无线电的操作,支持尼克松。虽然斯蒂芬是全校唯一的正式操作员,这个计划却如愿以偿。尼克松和梳平头、身材矮壮的沃兹尼克的合影登上了《圣荷西信使报》的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