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谓黄帝曰:‘吾问无为谓,无为谓不我应。非不我应,不知应我也。’”“知先生”终于有点明白了,对“黄帝”说:我向“无为谓先生”请教,“无为谓先生”不回答我,他并不是不回答我,是他不知道怎样回答我。
“吾问狂屈,狂屈中欲告我而不我告,非不我告,中欲告而忘之也。”我问“狂屈先生”,“狂屈先生”心里正想告诉我,却没有告诉我,不是不告诉我,是心里正想告诉我时,又忘掉该如何告诉我了。
“今予问乎若,若知之,奚故不近?”我今天来问你,你知道了,你既然知了,那么就不接近道了,你所说的、所表达的,未必就是道。
“黄帝曰:‘彼其真是也,以其不知也。’”“黄帝”说:“无为谓先生”是真正的体道而行,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道,他才是真正的“是”。
“此其似之也,以其忘之也”,就“狂屈先生”而言,因为他接近,有点相似,有点感觉,但他却说不出来,不仅仅是说不出来,还忘记怎么说了。
“予与若终不近也,以其知之也”,我们两个是永远与道不沾边,因为我们知道了这个“天机”,就永远不懂什么是道了。
“狂屈闻之,以黄帝为知言”,“狂屈先生”听了“黄帝”的这番话,就赞美“黄帝”了不起,他居然懂这些,还说得这么好。“无为谓先生”有没有话说呢?他就没话可说,既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管你们说什么,他都听不到,所以他也不说。通过这一段,让我们来感觉“知”与“不知”、“智慧”与“愚昧”的这层关系。
这里所说的“愚昧”就是“混沌”,如何料理这层关系?孔夫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智)也”。怎样使“知”与“不知”达到一种平衡、一种和谐?有些人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心里就万分焦急,就感到很羞愧、感到很无能、感到很无力;有些人有了点知识、有了点能力就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了不得,这些都是病态心理在大道面前无病呻吟。所以我们要把这些看破,通过对道家,特别是学习庄子的文章,把我们生命、精神的运行放在一个恰当的位置上,这样我们就会感到很舒服。如果我们每天都在忙,特别是有些好学之士,生怕自己不懂,每天都要翻千卷书,这样学虽令人敬仰,但很累,可能也不会持久。怎样使自己在不读书的情况下而悟道?在不累的情况下能悟道?不读书而悟道最舒服。有人说我听不懂,这样最舒服,你就高明。就怕听懂了,因为听懂终归不“是”,听得稀里糊涂还有点接近,一点不懂、一点不听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