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一”,实际上应用很广,和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一个人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只有在这个“一”上下工夫,“执其一,万事毕”!你真正把这个“一”字把控好了,使用好了,就无往不胜、无往不利了。为什么呢?这里“一”要和眼睛挂上钩,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另外它是和外部环境沟通的渠道,外部的花花世界太热闹了,经常把我们的眼睛弄得东瞟西瞟地,那你就不行。“一汝视”,我们所关注的对象要确定,用佛教的话来说,那就是发“出离心”、“菩提心”了,这也是“一汝视”啊!
我们的视线就定在“菩提心”上,“不移不易”了,用道家的话来说就是要“意守丹田”。我们就要定在道上,不能动,不能今天来了这个道士、活佛,我们就去礼拜、灌顶。张活佛来了,就请张活佛灌顶;李活佛来了,就请李活佛灌顶;“将错就错活佛”来了,就去请“将错就错活佛”灌顶;去玩这些热闹,这些都是“著相”。那么,我们非得把自己的视线、自己关注的对象确定,而且要“不移不易”地走下去。
只有做到了“正汝形,一汝视”,那么才能“天和将至”。什么叫“天和”?我们现在谈和谐,身与心的和谐,人与环境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易经》中讲“保和太和,乃利贞”,这个也叫“天和”。平常我们很难达到“天和”状态,不是身病,就是心病,你没法达到“和”。我经常讲“养和气,养喜神”,社会上的人,只要你是个具体的人,你吃五谷肯定要生病。用佛教的话来说,没有悟道之前,没有证果之前,你绝对断不了那些烦恼,断不了烦恼,那你的心就不可能“和”。
禅宗二祖慧可大师初见达摩时求“安心法”,他说“我心不安,乞师与安”,后来达摩给他“安心”了,他就成了二祖。所以“安心”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并不是我今天吃一片“安定”药片,我就安心了,那只是一时的。真正的“安心”是在“颠倒见”彻底地扭转过来后,你才能真正地“安心”。你“安心”了,心就“和”了;心和,才能身和;身和,才能与环境和,不管是自然环境还是社会环境。这个“和”,在《黄帝内经》中还讲得很多,真正讲得多的是《庄子》和《黄帝内经》,当然,还有《列子》,在唐代还有一批道教的高人,宋、元、明、清时期的道教高人也写了一些书籍,不过其核心内容都有禅宗的影响。如果我们客观地去了解中国思想史,就会感到庄子对禅宗的影响以及禅宗对宋、元、明、清道教和宋明理学的影响。当然,佛家的就不说了,不管是“天台宗”、“华严宗”还是“禅宗”,都是在讲这些。“天和将至”,我们的身心如果能有“天和”的感觉,那对整个世界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但是,这只是说了一半,下边又接着说“摄汝知,一汝度,神将来舍”。我们平常“形不正”、“视不正”,所以身心疾病丛生,这还只是肉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摄汝知”,“知”,作“知”也可,作“智”也可,要把我们的智慧性、知性收摄一些。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意这些“探测器”永远都很忙,不停地在搜索。为什么讲一个“摄”字?就是要把它们收摄住。龙江书院第二期杂志的一个副标题是“正位凝命”,“摄”就像“凝”一样,是收摄、凝集。“摄汝知”,平常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意,总是向外辐射,随着六根轮流转,被外部环境弄得团团转。所以,真正修道的人,不管是儒家的也好,道家的也好,还是佛家的也好,都需要我们对自己的理性进行一些规范,对自己的思想进行一些规范。规范就是收缩战线,就像企业做大了以后,资金不够用的话,你还要收缩资金、产业,收缩到一个自己可控的、坚实的规模,那么我们的精神同样如此。
拿《养生主》的话来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我们每天面对着这个飞速变化的环境,现在又是信息爆炸的时代,不是以前的“小国寡民,鸡犬之声相闻”,每天只需面对一亩三分地,面对一片山林,面对几只牛羊。现在我们面对的天地太大了,一会儿是“阿扁”了,一会儿房价又涨了,等等,总之,每天面对的事情很多,搅得我们心神不宁。严格说来,真正值得我们用心的事情是什么?我们的心被哪些无聊的事情给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