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后与勃伊斯的多次会面中——不论是展览会、报告会,还是就政治和艺术展开的公开谈话活动——我进一步汲取了他关于当今社会所有重大问题的各种思想。这些思想尤其对我作为艺术教育家的实践活动产生了革命性的影响。从那时起我就清楚地意识到:人类要携手共创的未来的最大一件艺术作品就是我们生存的地球。正如勃伊斯所说,每一个人都参与到这件艺术品的创作当中,有意识地或者无意识地,破坏性地或者建设性地。因此,我们的思想与行为无疑关系到地球的未来。
我与学生一起参观了他在卡塞尔的巨型雕塑“七千棵橡树”的一部分。他将艺术看做遍及所有生命领域的创作过程的理念,对我的工作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我在经历了长达数年的对他的模仿性创作之后,终于决定要走一条自己的人文艺术创作之路。不过勃伊斯的基本观点自始至终都伴随着我,那就是“每一个人都是共创地球的艺术家”。勃伊斯在卡塞尔创作的大型人文雕塑“七千棵橡树”展现了五年的时光变迁。来自世界各地的数千民众都参与到这个生态时光雕塑中。这一行动主要表现的主题是地球的改变。他希望与尽可能多的人一起,把当今社会一步步走向冷漠无情的趋势变得更加生动、更有温情、更能打动人心。参与这次活动的亲身体验让我备受感动,从那以后,“自然”这一主题便成为我创作兴趣的中心。这也是我日后和学生们一起开展重新造林活动的出发点。
勃伊斯传达给我的一条讯息
那是在1986年的2月,勃伊斯在他去世之后三天出现在我的梦里,向我传达了一条重要的讯息。梦境中,在一个洁白的房间里,我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摆好餐具的方形餐桌前。我又饥又渴,可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吃喝的东西。许多朋友坐在我的左边,就像是一个个难以辨认的影子。我感到非常饿。这时门突然开了,勃伊斯出现在门口,穿着打扮还和往常一样: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着靴子,上身穿着白色衬衣和马甲,不过没戴帽子。他在门口伫立了片刻,慈爱地看着我。然后他绕过桌子走到我身边,拥抱我,兄弟般地亲吻我的脸颊。他长久地注视着我,并对我说:“如果你想单单为了你自己去拥有或热爱某一个人,你将永远不会快乐。你应该而且必须学会博爱。爱与你相处过的每一个人。”
然后他便慢慢地转过身去,走到门前,并再次转过身对我说:“因为这是一种基督之爱,是最原始的爱,同时也是更广泛的艺术概念,是属于未来的本色艺术。”然后就消失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