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星期六，旧金山

我以为得花上一两个小时才能厘清转化式的整合途径，就如我在《万法简史》中整理出的概论。当我走入会议厅时，他们已经把《万法简史》的图解投影在墙壁上，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很热切地探讨着那些学术上的名词。接下来的讨论，我可能讲得太复杂了，中场休息时，我经过罗杰·沃尔什的身边——他以顾问的身份出席这次会议——他凑过来对着我耳语：“简化一点。”

今天还有更多的会议，我的演讲时间仍然排在下午。问答多半集中于什么是真正的整合途径以及如何进行最有力的实践，好让大部分的文化与个人都能用得上。

解释整合学有很多种方式，最常见的解释是：这是一种统合物质、肉体、心智、灵魂和灵性的研究途径，也就是涵盖整个“大存有链”的研究途径。譬如物理学涉及物质的层面，生物学涉及肉体的层面，心理学涉及心智的层面，神学涉及灵魂的层面，神秘主义涉及灵性的层面，因此，整合途径对于相对与绝对境界的研究包括了物理学、生物学、心理学、神学与神秘主义等各门学科（请参阅图表1)。

虽然这是诠释整合学的一个不错的起点，然而我在著作中还是指出，每一个阶层又可以细分为四个重要的向度或次元。也就是说，每一个阶层都可以从内在、外在、个人和集体四个次元来进行观察。

譬如，你的意识可以从内心的向度来观察——也就是你自己当下的觉知或主观的体验——以第一人称的“我”来经验事物（所有的意象、冲动、概念和欲望通过你的心浮现于眼前这一刻）。另外你也可以从客观的、经验的、科学的角度来研究意识，这是以第三人称的“它”来进行的（譬如脑子含有醋胆素、多巴胺、血清素等等，这是以第三人称的“它”来加以描述的）。这类名相不只是单数，也可以是多数——不只是“我”或“它”，也可以是“我们”，而这个集体的语言形式也有内外之分：譬如人们在内心所分享的文化价值（道德、世界观、文化意义），外在具体的社会形式（生产方式、工业技术、经济结构、社会体制、资讯系统)。

因此“大存有链”的每一个阶层都可以分为内在与外在以及个人和集体的形式——每一个阶层的存有又可划分成四个向度（或“四大象限”）。（请参阅图表2，其中的名相会在后面的讨论中加以解说。）

图表2四大象限的内容

右手边的两个象限都隶属于客观的“它”或“它们”，因此可以归类为一种，所以我也常把四个象限简化成三个：我、我们与它；或第一人称、第二人称以及第三人称（这些也都包括在图表2）。

另外有一个比较简单的方式，可以帮助我们记住这三个基本的象限：“美”存在于观者的眼中，也就是观者的“我”之中；“善”指的是“你”和“我”或“你们”和“我们”之间的道德与伦理的行动；“真”通常指的是客观经验上的事实，也就是“它”或“它们”。因此这三大象限“我”、“我们”和“它”也可以划分为“美”、“善”和“真”，或是艺术、道德与科学。

因此真正具有整合性的观点，不会只探讨物质、肉体、心智、灵魂和灵性——因为每一个阶层都涉及到艺术、道德与科学，我们必须详加说明这一切。譬如，我们有物质、肉体次元的艺术（自然主义、写实主义），我们也有心智次元的艺术（超现实主义、观念艺术、抽象派），我们还有属于灵魂与灵性次元的艺术（默观的、转化的)。同样的，我们也有从感官次元产生的道德（享乐主义），还有从心智次元产生的道德（互惠、公平、正义），以及从灵性次元产生的道德（宇宙大爱与慈悲），等等。

如果将这三大象限（我、我们、它，艺术、道德、科学，美、善、真）结合存在的几个主要阶层（物质、肉体、心智、灵魂和灵性），我们就有了真正整合的研究途径（请参阅图表3，如果想进一步研究这个主题，请阅读《感官与灵魂的交融：科学与宗教的整合》）。

图表3真善美的阶序

费泽尔研究所想要支持与提倡整合学，包括教育、医药、灵修、科学研究、意识研究，等等。董事会的成员认为我所提出的象限/次元图，对他们的探讨很有帮助，所以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大家都把焦点集中在这几个议题之上。

很显然，我今天的表现较好，因为会场中没有人再对我耳提面命了。

3月17日，星期一，旧金山

今天我从苏沙利多（Sausalito）的“潮上旅店”（InnAboveTide）搬往旧金山联合广场上的凯悦（Hyatt）酒店。我坐在旅馆顶楼，也就是三十六层高的餐厅里，俯瞰着美国最优美的城市。我的左边是衔接都市与海洋的金门大桥；右边是湾区大桥，它直接通往无趣的奥克兰（Oaklang）；正前方则是阿尔卡特拉斯（Alcatraz）监狱——一个筑在危岩峭壁上，象征男性暴力的建筑物。

我爱旧金山。如果我负担得起，而博尔德的那幢房子又不是最佳工作场所的话，我一定住在旧金山。我准备花几天时间在城里逛逛，再回去面对“法界三部曲”第二部的苦役。

我的老友米切尔·卡普尔（MitchKapor）也在城里，他就住在对面的坎普顿街，不久将参加一个为期数日的闭关修行。昨天我邀他到弗兰西丝和罗杰的家中小坐，顺便替他们介绍彼此。弗兰西丝与罗杰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夫妻档朋友，我们的友谊已经二十多年了。一直到现在，我都认为我们是不可分的三人小组。少了他们，我的人生一定有许多缺憾。我们一同经历过各种人生的起伏以及起伏之间的事物。对我而言，他们在各方面都是我的榜样，因为他们充满关怀，聪慧而又才气横溢。两人写过几本成绩卓著的书，我亲眼目睹他们对别人献出无私的服务。他们在做这类事情时，自我是完全不存在的。

早在我住在林肯镇的时代，我就认识米切尔了。他读完《意识光谱》之后，到我家造访了几次。我立刻对他产生了好感——米切尔聪明绝顶，言语辛辣，又不至于令人无法忍受，你会很快地喜欢上他。他从那时起便成了杰克·克里特登的朋友和禅坐方面的老师。当时杰克与我正在创办《回观》杂志，后来我搬到波士顿与杰克和米切尔同住。不久，米切尔回到麻省理工学院读商学，拿到硕士学位之后，便创立了莲花电脑软件公司——当年最成功的软件系统。后来莲花软件公司以几百万美元的高价售出，他与其他人又创立了电子先锋基金会，并且成立了卡普尔企业。介绍朋友彼此认识总是一件好事，米切尔、弗兰西丝、罗杰和我整个下午都在愉快地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