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祖与占的爱欲与蜥蝪尾巴的恋人(2)

出走年代:关于kidult出走寻爱的故事 作者:素黑


“电影不是也有不同版本、不同翻译的吗?”怪气男生试着去分析电影和小说的相同处,虽然并不十分肯定。

“但至少,电影里的颜色和音乐都不会因为不同地方的版本而改变啊!比方,你就没见过《无间道》在其他地方放时那些蓝蓝黑黑会变红,王家卫的《花样年华》在日本播时会抽走周璇和Nat King Cole,换上山口百惠和谷村新司的歌吧。”

经过的学生无不向我们投下怪异的目光,我知道,很快校园又有关于我和怪气男生的新传说和流言了。怪气男生大概听得有点累了吧,他举起双手伸了一下腰,坐了起来,大概还看着我。我不动,也懒得理他在看什么,一直沉在自己的世界里。

“到头来,谁都没有什么了不起。都不过是跟着其他人活而已,活在人家说过的话里。”

我叹了一口气,说得太多了,真正累的是我,意识开始迷糊,因为他在身边,我放心闭上眼睛,想睡。仿佛看到自己像白雾一样飘浮在京都山林间,听到寺院钟声的空大,感觉像赤裸在阳光下游泳的鱼,失去思考的余地。 不知飘浮了多久,隐隐感到一阵北风飘来,在我脸上擦过,我打了一下冷颤,意识返回来了,虽然还是有点困,头在胀痛。多和暖冰冷的时刻。也许已睡了很久吧。

“我睡着了吗?”我对他说,依然望着天空,眼帘还没有完全张开。这是无比舒服的感觉:有个亲近的人在自己身旁,让自己安心依赖地任性睡觉,不用忧心什么,顾忌什么,这,就是爱的温度吗?我不敢去想,却不由自主感受到。时间像停顿一样乖巧地凝视着我和他之间微妙的感情交流。一切,是真也不是真。

“是啊,我也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他学我一样像在回应天空,尝试唤醒我还是他自己?我望了他一眼。

“啊!怎样的梦?有妖怪吗?”我漫不经心地问。

“有你和我变成一样的梦。”他简单而清楚地说。

“Jesus,多恐怖的梦!”我把眉皱得很紧,不解,不解他。一股熟悉的、亲密地不安的情绪涌现,我不敢作声,对我和他之间的空气很敏感。我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我感应到他也敏感地感觉着,却不敢动。我决定告诉他第二个,也许是最后的神话:

“听过这样的神话吧:一开始每个人都有另一半,但是上帝觉得这样太没意思啦,所以要将两半人分开,所以,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要找回自己失散的另一半。你说,这样烂的故事当我是傻瓜吗?人最大的缺失其实是和自己分裂了,而不是什么爱人,就像蜥蜴为逃避无须理由地残暴的猫一样,勇敢地把尾折断一样的逃亡,最终大难不死的话,还是会再长出另一条尾巴,但长出新尾巴的那个我,已经无法变回原来的自己了。人就是在不断的自我分裂和自我再生的折腾中活下去的。”

我依然望着那遥远的天空,像那里有股力量让我得到某种生命的启示一样。我从身旁草地上捡起小火机,点了小匣子里最后一根Durum,开始慢慢地吐气。

“至于恋人,”我抽了一口烟,继续说,“只不过是在重新长出新尾巴的孤独路程中,上帝终于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特意派来慰藉痛得支离破碎的这个我而已,最终,恋人并不能修补这个我的残缺,只能默默望着这个我,伴着这个我痛苦。这不是解释了为什么爱总是两个人一起痛苦多于快乐吗?双方都同样无助,可怜地依靠在一起,却无法真正地依赖,什么也做不到。所以啊,爱只是残缺的人生的止痛药而已,并不能治疗。找回另一半的神话分明是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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