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沉默。
“记得杜鲁福《祖与占》的开场白吗?”我像酒醉一样,没完没了要把话说下去:“你对我说:‘我爱你。’我对你说:‘等一等。’我正要说:‘爱我吧。’你却对我说:‘走开。’”
“啊!”他终于开口了,我似乎感到他有点心痛,早已失去说话的能力。
算了,我已经说得太多了,多得到了应受惩罚的地步。
“走吧!”我头也不回含烟而去,把他一个人留下在穿心的温暖北风中。
是我怕他说“走开”,所以永远比他先走一步吗?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是他爸的懦弱得要命。
算了,我没有答案,只能离开。
xxxx怪气男生:出走前222天春节假期后,不知是她故意出现还是我故意走过来,天,她终于肯出现了。我差点发狂一样地奔过去。
过分女孩戴上非洲木雕的神情躺在校园的草地上,那天她的话特别多,应该是跟我说过最长篇的一次了。她越来越忧郁,怨气也越来越多。也许她从来都是这样的,我只不过是她这4个月来出现在生命中的过客罢了,尽管我无时无刻不想了解她多一点,甚至返回她的前世拥抱她。
她提到的那些小说家的名字我没有记住,因为大部分我都不认识,偏偏明白她的感受。有关人怕孤独所以需要比较和认同别人那段精彩独白我是听得懂的,应该算是过分女孩独一无二的见解吧!唉,又是独一无二。到底比较和独一无二之间,哪个较执著呢?唉,我也在比较了,真烂透。我也跟他们一样。
过分女孩穿了一件套头高领黑毛上衣和直脚牛仔裤,还有一双黑色的高跟长靴,非常帅的打扮。身体躺下来时异常吸引,像只懒洋洋的、刚洗完脸准备睡觉的黑猫。我不敢走开,怕她一个女孩在草地上睡觉会有什么不便。
我伸了腰坐起来,太阳暖暖地投在她和我的身体上,附近有树,造成很多错乱的光影。忽然在这一刻,我惊觉第一次见到她以为是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记忆。就在阳光照在她脸上的这刻,我仿佛看到女神的样子。莫奈画笔下的女人一样,在光影中呼吸的皮肤,移动的风,暖洋洋的裸体……天,那是对过分女孩的想象,还是我对女神的性幻想记忆?我也搞不清楚。
我放胆地靠近闭上眼睛睡着的女孩,把她看得很清楚,我想着俯下去吻她的可能性,却绝对没有那个胆量。都是我的宿舍同房欣欣今早把我骂得好:你是他妈的不懂行动的理想主义者。
再成熟5至10年的过分女孩就是女神了吗?她们看上去真的很相像。忽然感到过分女孩和女神之间隐藏着某种叫我无法解释的秘密,令女孩的存在更添上了深不可测的迷离,也叫我更想拉近彼此的距离。
我极渴望拥住眼前平躺的过分女孩,进入她顽强而柔弱的神秘身体,那里也许就是我革命的入口,也许是我唯一想行动的冲动。
忽然风开始加强了,是冬天任性的冷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还是不要过分幻想。索性再躺下去,学女孩一样闭上眼睛,试着冥想女神和她之间的关联。
不知是风还是什么的缘故,阳光柔柔地跟我俩躺在一起,温暖我们彼此共同拥有的时空。我安静地感到面上一阵骚动,像有某种力量在呼唤我,那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呼唤,我以为是女神出现了,徐徐地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像已飘到半空,到底是身体的飘浮还是潜意识在浮动,我不清楚。面前是一副闲静的境象,像日本电影常出现的阳光洒满镜头一样,带着安详和困惑的矛盾性的气氛,在掌握和脱轨的异样状态下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