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好像被人电了一下。袁佳歪着头,继续说:“但是她跟你不一样,她想得比较多。”
“你懂什么。”
“怎么不懂,”袁佳轻笑着,停顿了一下说,“……我跟你讲,我小姨就是一个例子,小姨夫对她不好,三天两头地打骂。在我记忆中,她经常以泪洗面,也许那时孩子是她唯一的牵绊,直到后来有个男人走进了她的生活,那个男人是她的同事,他们彼此关心,彼此鼓励,彼此包容,让她燃起了对生活新的向往,她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他,很痛苦,很挣扎,很彷徨……”
杨远好像还在接着听,可是没了下文。
“你对她是真心的吗?”袁佳忽然转移了话题。
袁佳情绪的忽然转变让他有种被忽悠的感觉,不答。
“你能在她的生命里停留多久,一年,两年,还只是心血来潮虚晃一招?你想过你们的将来吗?”袁佳振振有词,“我妈说,女人不能轻易被人骗,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一步无论如何不能轻易踏出去。”
“杨哥,你有喜欢的人吗,我是说以前?”
杨远已经彻底把头转过去,没空听她闲扯。
“你不会是……受了什么打击,才改变对女人的鉴赏标准吧?”袁佳想起周桐的话,“要不然你怎么能对这么没有性格的女人感兴趣,她最多就是长得漂亮点,但是漂亮的女人也很多,你喜欢的类型应该是时尚的奔放的,伶牙俐齿的,会撒娇懂情趣的……许映洁跟你不合适……”
“那谁跟我合适?”
“我觉得……咱俩挺合适。”袁佳就笑了。
杨远刚想说,快打你的电话吧,这时袁佳却提高了声音:“哎,映洁姐。”电话通了。杨远马上回过头,向后侧了身子,“我没事,我就问问你怎么没来上班……你怎么了?你……等会儿……你慢点说,啊?好的,我马上就到……我就在附近……”
不等她放下电话,杨远抢着问:“怎么了?”
“被你说中了,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她病了,求我过去帮她看下孩子……”
求,杨远抓住这个敏感的字眼。她说的是求,因为不好意思打扰,又怕被拒绝,连他都看出她和袁佳的关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什么样的朋友能熟到麻烦的地步,她竟然找不到一个能帮她的人吗?
……她想过他吗?
袁佳留意着他的神情,又接着说道:“真不知道她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留下生病的老婆孩子哭哭啼啼的也忍心,这样的男人还不如不嫁……”
13
许映洁病了,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发高烧,吃了药,并不见好,总是出了汗退了烧又发作。自从那天吵过架,康文彬又玩起了失踪,对此,她已经不意外了。上午房东女人来过了,唠叨了很多,除了表示对她的同情外,重点说了要涨房租的事,这已是第三次涨价,房东女人将这一切归于市场行情。这样一来,如同雪上加霜,房东什么时候走的,她已经记不清。好像说了可以让她考虑几天。她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只听见儿子在旁边叫她,推她,妈妈,汽车掉空儿里了……
妈妈,你给我打电视……
妈妈,遥控器不好使……
妈妈,今天不上幼儿园吗……
她不想理会,头很痛,身上也痛,她只想任性地躺下去,什么也不管,可是不行,就算孩子的要求统统可以不理,她还得撑着自己一次次不情愿地爬起来,比如,妈妈,我裤子湿了,还有,妈妈,我饿……她再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孤苦无依、什么是痛苦绝望。她爱南南,很爱,可是她也需要休息,她想说,南南,让妈妈歇会儿吧,妈妈病了,妈妈难受,可是,他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