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完全不像想的那样，杨远妈妈是温柔的，是美丽的，是善解人意的，字字珠玑却无不点到了她的要害，在她面前，她根本毫无反击之力，除了羞愧，还有深深的自卑。

杨远妈还把她的思考领域拓得更宽，引她深入思索。

“你还带着孩子，你走的每一步直接会影响到他……”

“他可能对你呵护有加，但他是不是能拿出这样的耐心和爱心去对待你的孩子，这些都是未知的。”

…………

28

杨远妈妈走了，她是晚上的飞机，在临走时她特意又给她打了电话，映洁，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个母亲的苦心，不仅是我，也是你。人不能只为自己着想，是不是，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但我希望我们不会再以这种方式、这种身份见面。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着，枕巾上湿了一大片，夜已经深了，杨远发了五六个短信，她一个也没回。她是不是晕了头了，她竟然真的以为会和他在一起，她竟然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上天的垂怜，以为只要齐心协力一切困扰迟早都会烟消云散。

手机响了，她起身拿起来，怕吵到儿子，悄悄地走到厨房。

“睡了？”

“嗯，有点困了。”她说。

“那你睡吧。”

“…………”

可是谁也没有放下电话。

“映洁，你怎么了？”

“杨远，我们……就像朋友一样……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谢谢你在这段时间照顾我们……”

“……出什么事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吗？等我回来，我就带你回家……”

“…………”

“映洁，你只要跟着我去就行了，什么都不要想……”

“…………”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

她挂断了电话，泪水漫延，杨远，怎么能做到不介意，你告诉我……电话一直在响，她再没有接。

第二天早上，当她送完南南，无精打采地往店里走时，杨远竟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他背着包隔着一条马路跑过来，红红的眼圈，一脸的疲惫：“你怎么回……”没等她说完，他已经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连夜坐车回来的。”

“杨远……”

“我怕你又跑了，怕我再也找不到你……”他沉声说，“映洁，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你这样我没法安心工作。”

“对不起……”她哭了。

“别说对不起，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映洁，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吧，如果你不想见别人，那我们谁也不见，就我们两个，只要你不嫌弃我此刻是个穷光蛋……”

她哭着说：“杨远，我是不是太坏了？”

“不是……”

“杨远，你会后悔的……”

“不会的，如果失去你，我才会后悔一辈子……”

“杨远，你陪我去见一个人，只要见了她，我们就去结婚，只要你愿意娶我，我就什么都不管，我宁愿全世界的人都骂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他说：“映洁，别哭，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此时的杨远一定没有想过，对这场婚事的反对和质疑更为强烈的却不是他的父母……

29

映洁妈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儿，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很长时间都不开口，好像是终于明白了女儿离婚的真正动机……她从没想过问题竟然出在这里。她压抑着心里愤怒，尽量不去往最“肮脏”的方向想，原来她以前说的都是真的。

“你先出去一下。”

母亲对着空气冷冷地抛出一句。许映洁尴尬地望望杨远，杨远微笑示意没事，便很识趣地站起来出去了，还轻轻地带上了门。屋里只留下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