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个……我还能钓……”南南迷迷糊糊地叨咕着，她轻笑着：“能，能，南南最厉害了。”脱了鞋子，盖上被，她爱抚地摸着他的头，南南，妈妈希望你永远这么快乐，然后发了一会儿呆，慢慢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关了灯，屋子里一片黑暗，她又返回来将床头的那盏小台灯打开，调到最微弱的亮度。

待要离去时，南南又翻了个身，伸腿蹬掉了被子，还在说着梦话，她俯身向前再次替他盖好，这次她听得分明，原来南南一直念叨着，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3

南南还是哭了。

夜里，许映洁光着脚跑下地直奔南南的房间，将他抱住，南南，妈妈在这儿呢。

妈妈，我害怕。

别怕，南南，妈妈不是在这儿嘛。

妈妈，这屋里怎么就我一个人？

南南，这是你的新房间，你忘了吗？

我不要新房间，我们回家吧。

南南，这就是我们的家。

这不是！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不是，不是，这不是，我们家里没有这么多玩具，我要回家。

…………

南南，你不喜欢这里吗？

他点了点头，可是很快又摇了摇头。

她心情复杂地抱着儿子，今天太晚了，你在这儿睡，咱们明天再回去，乖，听话，她忘了多久才编着瞎话将他哄睡。退出房间，杨远在身后搂住了她，将她抱回床上，暖着她冰凉的双脚。

夜深了，她睡不着。

“怎么了？”

“没怎么。”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映洁，别担心，孩子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我们白天就相处得很好，是不是？”

“嗯。”她承认。

他低头吻着她的额头，“没事的，相信我……”他轻声说，她顺从得将脸挤进他的胸膛：“杨远……”“别担心，我说了，一切有我。”他含糊地说着，一路贴着脸颊吻下来。

“一切有我。”她在梦里听过这句话，南南至少不排斥他，跟他相处得很愉快，这就是好的开始。她应该对他有信心，是的，他已经很努力在讨好南南。急促而炽热的呼吸充斥着她的神经，断断续续地安慰成了含混不清的情话，其中最多的是她的名字，她在他的怀里被一点点融化，渐渐沉沦，无法自抑……

杨远已沉沉睡去，一丝凉意袭来，她悄悄坐起来，回到南南的房间，台灯一直开着，她拾起掉在地上的一根白板笔放在书桌上，看得出南南很喜欢这张书桌，他从来不喜欢看书画画，可是今晚却在这里坐了那么久，她也坐了下来，合上变形金刚漫画书，正面那张白板已经被画得一团糟，四个高低不均的不规则圆圈，被几个竖道横道支撑着。第一个圈上有波浪线，第二个圈里还有两个小圈，第三个圈像个板凳，四脚着地，第四个圈是个椭圆，中间很多格子，像窗户，不知他想表达什么，这些古怪的东西只有孩子才会画出来。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她看着看着，在画板上那胡乱勾抹的地方终于发现出蛛丝马迹……

4

杨远提出的第一个建议是把南南转回原来的幼儿园，按照他的说法，南南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陌生的环境的恐惧感，家里、学校至少要有一个是他熟悉的地方。

“至于接送的问题……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也不是太远，你下班可以直接过去，然后你们在那等着我，我过去后，咱们三个一起回家，两个人带一个孩子怎么也轻松些，公车不挤，我们就坐公车，我们走回来也行，他要是累了，我能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