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如失去节制的流星在密林中穿梭,二连与敌人的战斗仍处在胶着状态。
敌单兵武器比我军单兵武器的火力大是不争的事实,也正是基于此点,盘踞山顶的敌人依靠牢固的工事,有恃无恐地对我穿插部队实施了长达两小时的阻截。考虑到战术要求的时间紧迫,先头部队并没拿下该据点,也从另一方面助长了该股敌人的嚣张气焰。就算二营拿下敌人防御阵地后,该股敌人仍负隅顽抗,妄图打退二营的进攻。
当60炮再次冲破阴沉沉的天空落在山头,王一虎带着一个排的重火力穿过敌人封锁到达前沿的一片土坎下,马上命令重机枪就位,对山顶敌人展开新一轮火力压制。重机枪响起的这一刻,处于困境中的二连战士不啻听到了梵音,而对于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敌人而言,则敲响了丧钟。战况开始发生变化,敌人再也顾不了公路上的我军行进部队,集中所有轻重火力朝山包下倾泻,而敌军指挥员催促部下的声音透过密林传来也越发急促。
此刻,死气沉沉的步谈机终于有了回声,耿彪一把抢过放在耳边,听闻是王一虎的声音,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老虎,营长有什么指示?”
“不要停止射击,掩护炮排的同志上去,以号声为进攻讯号,实行总攻。”王一虎说, “届时山顶会我们的同志掩护策应,通知战士们注意,不要伤到自己人。”通话完毕,王一虎一挥手,无后坐力炮班的三名战士冒着枪林弹雨朝山顶缓缓移动。
公路上,我军的穿插部队如一条钢铁巨龙正朝敌人腹地深入,兄弟部队的战士见悬崖上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立刻被各自的指挥员制止。原来,由邱建刚带领的突击班已快速迂回至断崖边。突击班人员主要由三排一班组成,班长欧阳华、副班长陈光辉,战士四人,全是老兵,外加火器排一名火焰喷射器射手胡先进。分派任务时,徐大生听闻柳青跟二连的人在一起,生死未卜,主动要求加入。邱建刚同意了,命令他轻装,只带了两发火箭弹。
前行已无路,右侧是茂密的丛林,密密匝匝,人根本挤不进去。左边是悬崖,山风极大,唯一的通道便是悬崖与丛林交界处一条不足三十公分宽的间隙,没有障碍物,多处岩体剥落,还有碎石。邱建刚果断命令突击班沿着断崖边缘前进。战士们一手抓着草皮树根,保持重心,半边身体悬在半空中匍匐前进。一旦右手抓的植被松动,后果不堪设想。只是这会儿都没心思去想,在此紧要关头,不惊动敌人,不使战术意图暴露才是第一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