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君主(17)

皇帝 作者:(波兰)雷沙德·卡普钦斯基


M.:

朋友,你问我,为什么在君权统治的最后几年,一个平民出身的阿卡力鲁,在没有任何正式官职的情况下,他的权力却能超过在政府中有职有权的、曾经是著名贵族的玛冦楠国相?因为,在宫廷中的政府官职级别并不是由你的官衔来决定,而是由你在宫廷中与皇帝接触的频率来决定。这就是我们宫廷中的内部情况。人们都说,如果?能经常凑在皇帝的耳边说话,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离皇帝最近,?才是最重要的),甚至可以说?的耳朵最长,?就是最重要的。为了能有这样的耳朵,宫廷中的人都要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耳朵就是游戏中的最高赌注。能做到这点就足够了,但这非易事!因为你既得能接近掌握生杀大权的人的耳朵而且还能在他的耳边吹风。能在他耳边吹风这就够风光的了,真的就满足吧!没准儿这股风会吹到什么地方,如同一道虚无缥缈的影子,吹生出一颗小小的种子,这小小的种子可能随处生根发芽,等我们去收获。这需要具备十分精妙狡猾的技巧,需要机智老练的头脑。尽管,我们的陛下脾气好,有耐性,忍耐力强并且精力充沛,但他毕竟是人,他耳朵的容量也是有限的,所以不能让他的耳朵超负荷,也不能把他的耳朵塞得太紧,而且千万注意不能让他的耳朵太受刺激和有过激反应。所以能将各种消息反映到他那里的路径是十分有限的,也正因为此,为能将信息打入皇帝耳朵的斗争从未间断过。

这一斗争的主要内容之一,就是在宫廷中散布各种谣传,而且这些谣传也常会在城中悄悄蔓延。比如说,阿贝耶·德巴尔克,他是一位信息部的低级官员,他每周能有四次接触到皇帝的机会,而他的头儿却只能获得两次机会接触皇帝。受皇帝比较信任的人常常是那些分布在各个部门的低级官员们,他们所能接近皇帝的渠道,都令那些大臣和皇家理事会成员垂涎和望尘莫及。这种令人其乐无穷的斗争无时不刻不在宫廷里发生。有功之臣阿比耶·阿贝比每周有机会接触到皇帝的机会有三次,而他的对手凯贝德·葛布莱(这两个人在皇帝被推·后都被判了死刑)只能有一次。但是,凯贝德·葛布莱手段高超,他在阿比耶·阿贝比后院挖洞,致使他后来每周只有两次机会面见皇帝,到最后减少到每周只有一次。凯贝德·葛布莱在刚果工作很出色,与刚果上层建立了较好的交往关系,为此,他面见皇帝的机会跃至每周四次。我的朋友,在我最幸运的时候,我每月最多也只能面见皇帝一次,就这样还有人很嫉妒,认为我面见皇帝过于频繁。但是尽管这样,这已经是很引人注意的身份了。因为,如果没有这种直接接触皇帝的渠道,那他们的消息就得间接地通过层层渠道传入皇帝耳中。在那儿,你可以看到这些爪牙之间极尽能事的尔虞我诈、使用各种伎俩以及借口和托辞。所以,当看见那些有机会直接接触皇帝的人们时,所有的人都对他们毕恭毕敬,尽管他们可能是些根本身无官职的人物。但当一个人意识到,他自己直接接触皇帝的时间在逐渐减少时,那就意味着皇帝陛下开始慢慢把他推向下坡。我再补充一句,在与我们这位皇帝陛下端庄瘦小的身体极不相配的那个大脑袋上,还有一对与之不相配的大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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