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派人去叫厨师。他浑身湿透,衣服上满是泥水,白帽子像块破布似的歪挂在一只耳朵上。这一切——劫匪、大雨和掉进他的烤肉坑中的警车——几乎要让他发疯了。他双眼血红,当他们问起是哪家公司供的肉时,他认为这是对他的人格侮辱。
“我不知道那些猪排除了从猪身上来还能从哪儿来,”他愤怒地说,“我只负责烤肉。我不认识那些白人。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只知道有很多。”
“让这些黑人走吧,”棺材主说,“事发后他肯定很快就走了。”
掘墓者记下了欧玛利的办公地址,虽然他早就知道了,然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和原来米修先生领导的回归非洲运动有什么关系?”
“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欧玛利牧师与米修先生的组织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米修先生不喜欢欧玛利牧师。我认为他们俩没有接触过。”
“难道你不认为米修先生或许和欧玛利有什么瓜葛?你没有想过他或许知道欧玛利的一些事情,从而使得他不信任他?”
“我不这样认为,”贝尔声称,“他没有理由不信任欧玛利牧师。我认为他只是嫉妒。欧玛利牧师觉得他行动迟缓,他不想再等了,我们已经等得够久了。”
“你也想回非洲去?”
“是的,长官,现在还在想——只要我们能把钱拿回来。你们会帮我们把钱拿回来的,对吧?”
“如果我们拿不回来,也得筹那么多钱,把你们都送回非洲去。”
“免费的。”棺材主咧嘴笑着说道。
这名年轻人谢过他们,回到人群中,继续和其他人一起站在雨中。
“埃德,你怎么看?”掘墓者问道。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肯定不是黑帮团伙干的。”
“这里面还有什么黑帮团伙?”
“别问我,我可不是联邦调查员。”
他们沉默了一分钟,大雨倾泻下来,浇在他们身上。他们心里想着那些已经交上一千美元的八十七个家庭,这些家庭把钱押在这个梦想上,那钱来之不易。对许多人来说,可能是一生的积蓄。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长期从事卑贱工作换来的。没有人能够承受失去这些钱的打击。
两位侦探并不认为这些容易上当受骗的人是傻瓜。他们理解这些人,这些人和那些无家可归的清教徒一样想要有个家。哈莱姆是无家可归者的城市。一些人离开南方来到北方,却永远不会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一些人是被报复反种族隔离制的南方白人卖到北方的;还有一些人是逃过来的,因为他们觉得北方会比南方好些,但在北方他们还是没有家。在美国他们没有家,所以他们想漂洋过海,回非洲找自己的家。在那里,黑人既是被统治者也是统治者。非洲对他们来说是一块广袤的自由之地。他们甚至可以自豪地称那儿为家,因为那里埋葬着他们的祖先,那里有他们的根,那里由与他们同一个祖先的后代所继承,他们在血缘和种族上都是互相关联的。每个人都会信仰一些东西,美国的白人却让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去信仰。但这并不意味着黑人比白人的犯罪率低。
他们还是得找出劫匪。无论那劫匪是黑人还是白人。
“无论如何,首先要找到迪克,”掘墓者首先打破了沉默,“如果这事不是他干的,他也一定知道是谁干的。”
“他最好知道。”棺材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