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婚外情的话题似乎很热门。比较惊艳的一个版本,是在国外的一场足球比赛中,有一名巴西裁判给球员亮红牌,结果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条红色女式内裤。最为惨绝人寰的是,当全场观众哗然的时候,这名可怜的裁判仍浑然不知,他高举着内裤,像石雕一样凛然目送犯规球员离场。我想,拍下这幅图片的记者一定能获得本年度的普利策大奖,若请冯小刚起标题,就叫《我把裤头献给你》,若请《南方周末》编辑起标题,就叫《总有一种颜色让我们面如死灰》。
这裤衩掏得多好,真有创意。一掏倾城,消解了球场固有的暴戾、怨怼和汗臭。以此类推,在情人节那天举行的比赛,裁判若想罚谁下场,应该从裤兜里摸出一枝玫瑰——反正是红色的就成。当然倘让我这样热爱斗牛运动的人士当裁判,我会从怀里掏出一面脏兮兮的红布,冲着犯规球员一边挥动,一边发出“吁,吁”的驱赶声,逼迫他扬起双蹄哀怨离去。
那可怜的裁判随即收到了妻子的休书,尽管他解释说那是买给女儿的礼物。杨白劳买红头绳,洋裁判买红内裤,拳拳慈父心啊。可惜她老婆不信,做男人真是艰难。
我觉得冯小刚完全可以以此为蓝本,拍个《手机》的姊妹篇《内裤》,这片名多好,是票房保障,《手机》会吸引手机用户,而《内裤》则会吸引内裤用户,受众面无疑宽广得多。
说起《手机》不免又想起崔永元。我对小崔印象颇佳,即便他有那么点事,也是可以宽恕的,因为我觉得他本质上是个善良的人,不像电视圈里的其他烂人那般不可救药。我知道很多黑幕,在这里就不说了。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刘震云为何要拿小崔说事,惟一的解释是小崔借了他很多很多的钱,讨不回,于是在剧本里泄愤。那帮作家都有这毛病,有次我去采访女作家林白,一位同事告诉我:“你别跟她说太多,否则她一转身就会把你写进她的小说。”后来我偶然看《人民文学》,发现这同事的真名成了作家东西小说里的主角,连祖辈都被糟蹋了一番,方知这哥们说的是肺腑之言。想起林白小说里的男主角多半是色胚淫棍,我不禁冷汗涔涔。
许多女人把婚外情的祸因归咎为男人天生喜欢乱搞,我认为很正确,不过她们忽略了一点:许多女人天生喜欢被搞。搞来搞去,欢天喜地,我们权当在看戏。
西班牙有个球星叫劳尔,这小子有几分姿色,若论帅气都快赶上我了。话说他每次在球场上进了球,就会冲着手上的结婚戒指一阵狂吻,跟狗啃骨头似的。许多女性这个感动啊,把他封为西洋版的柳下惠,最近,明察秋毫的狗仔队发现,这家伙原来也在包二奶。
这真是一个礼崩乐坏的年代。我一看到已婚男人,就会想到婚外情和红色内裤,就像自从一个叫张钰的女人出现之后,我一看到影视节目就会觉得那女主角跟导演上过床。我们的视网膜里,已经布满狐疑的云翳。
狐疑多了,自然容易冤枉好人,容易产生误读。最典型的一个误读案例是:我前不久回故乡,在街上看见一家“杏林春药店”,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名字,但我思来想去,还是认为它是一个名叫杏林的人开的铺子。
二〇〇四年二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