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看凤凰台的中华小姐大赛,很是过瘾。像我这样形容丑陋的人,比较酷爱看到漂亮的人出丑,可见心理有多么阴暗。香港人总爱说波大没脑,以此推论,像我这样的平板玻璃人士,几十年都长不出乳沟来,是免不了聪明盖世的,上帝实在是很公平,比平胸还平。
在这次选美中,有几个有意思的段子。主持人问某号佳丽:要钱还是要老公?答曰:要钱。这当然是明智的,口袋有了钱,要几个老公都可以,养十个小白脸都没问题。又问:要钱还是要父母?答曰:要父母。这也是明智的,因为该佳丽还是学生,得靠父母寄钱,说要钱的话以后就要不到钱了。最后问:要钱还是要祖国?答曰:要钱。如果我有个儿子在身边,我会借此对他进行古典文学教育:李商隐叔叔说的商女不知亡国恨,指的就是这位PLMM,虽然她唱的一曲《后庭花》入选十大中文金曲,但却万万娶她不得,这种女人,哪天皇军再杀将过来,她一定会穿着和服带路摸进村里。
还有一位佳丽,在外景地搭帐篷,自称很有心得。她教诲主持人窦文涛:三角形是最稳固的。所以她取了三根棍子,两根戳入地中,一根架在上边。可怜的窦文涛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这是哪国发明的三角形。说真的,我很怜悯这些女性,她们的智商甚至不如我小学时的水平,我七岁玩弹弓时就懂得什么叫三角形,还懂得卖废品时往里边塞一块石头可以换更多的钱买冰棒,以及灭鼠最佳良方就是往老鼠的肛门里塞黄豆让它去屠杀同类。
按照一些先哲的说法,美人多半是知识的绝缘体,虽然并无科学实验证明乳腺的膨大会挤迫脑髓的生长——事实上上述两物位于不同的容器,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美人的很多脑细胞都花在了如何抵御男人的侵略上。记得我中学时有一个邻班的女同学,俊得跟那个什么似的,总之是蜜桃成熟时,虽然该生很是努力,一张桃花脸总是埋在课本中,把书页都映成了桃色,但无奈手上的情书比课本还厚,芳心大乱之余,成绩单上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后来终是没考上大学,估计现在已经成了蓬头垢面的村姑。幸亏俺当年没向她递小纸条,否则也成了元凶之一,小纸条是俺的秘密武器,一般考试作弊才用,哪舍得轻易浪费在女人身上。
不过时代发展了,美女与知识兼容似乎正逐渐成为可能。夜里无聊,翻阅《东方》最近搞的寻找校花系列活动,直觉上这些校花应该都很有文化,哪怕不懂得勾三股四弦五,但三角形是一定懂的,用围棋术语来说,已经至少领先中华小姐半目。校花究竟文化造诣有多深,尚待专家甄别,说到这里我终于流着哈喇子转入正题:校花决赛的时候,《东方》的领导能不能给我留一个评委的席位啊?我所在南方报业招人时的考题是“企鹅为什么不喝淡水?”我会拟出诸如“屎壳郎为什么姓屎”、“公鸡不下蛋可为什么有一道菜叫公鸡蛋”之类问题难一难美女们。中华小姐大赛请来了香港著名美食家蔡澜当评委(叫菜篮的人焉能不是美食家),可见食色是一家,我这样既贪食又好色的人,自然是当评委的不二人选。
不过考虑到如今南京天气骤冷,令人期待的泳装比赛定然中途夭折,所以想想还是不当评委罢。俺不喜欢评点裹得跟粽子似的美女。
要美丽还是要知识?所有女人都会选择美丽。老汉我离英俊甚远,离美丽更是霄壤之距,想当人妖也嫌年纪太大了,很难阉得干净,所以只能选知识。那日看报纸上的文化专题,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认真地读书和钻研学问了,一直日以继夜地挥霍以前囤积的陈粮,怪不得总觉枯竭,冷汗便缓缓地淌了下来。那种感觉,与美人骤觉迟暮是近似的。
美丽或者知识,都可以成为生存的手段,都会像石油一样枯竭,中东油井再丰饶,总有一天会无力地抽搐几下,再也射不出任何液体。
所以我看着电视上那些美丽的女人时,时常会有一种悲悯的感觉,就像站在荒原上眺望远方的树,现在还是碧绿的,但岁月的隆冬已经像贼一样悄悄摸近了,树们却浑然不知。伤逝呵,不过好在此生繁华过,碧绿过,也许多年以后的某一天,我们会想起它们戴着好大一顶绿帽子的模样。足矣。
所谓生活,就是一转身已是草木萧萧,已是荒原。
二〇〇四年十一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