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江山帮的弟子,更喜欢谈谈青少年时代与“老板”摸爬滚打的情谊,即便是说荣耀,小孩子家的玩趣,有多少能登堂入室?结果落了话柄,这些作为传到戴笠耳朵里,都令他十分不快,明里难以呵斥,便成为“隐病”埋于胸际,一旦到了吐出为快的时候,对象就要倒霉了。
唯独毛人凤是个例外,非但对自己的过去缄默不语,也绝不谈什么“老板”的青少年时代(其实他倒是最有资格的),真有机会表示意见,他只强调:“我们都是戴笠的部下,有的还是他的学生。”毛人凤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比如,当时军统局在重庆掌管的公开单位很多,局本部各处室的头头脑脑时常以视察工作为名,前去捞油水。毛人凤从来不凑这个热闹,即便外单位的负责人主动上门邀请,他也是这个态度,而且还告诉人家:“我不是单位的负责人,只是内勤部门的帮手,我没有必要,也不便出去视察。” 这些行为落在戴笠眼里,好生舒服,立即觉得毛人凤没有“野心”。
对戴笠而言,毛人凤没有“野心”是不虚妄的,因为他的谦逊臣服能做到表里如一。再加上心细如丝、谨慎小心的天性,工作中几乎从未出差错,确实令别人很难望其项背。军统局在重庆的许多特训班副主任安排毛人凤去进行“精神训话”时,他的态度十分明确--能不去的尽量不去,非去不可的也只作一般性的业务报告,从不以领导人的身份自居。
毛人凤的“忍”和“等”给他带来了很多好处,除了权柄上大有收益以外,在国内党内部的口碑也渐渐好了起来。那时候各机关学校每逢周一都要举办“总理纪念周”的活动,渐成制度,军统局也不例外。按规定“纪念周”应由机关首长主持,首长不在,幕僚长可以替代。由于戴笠兼职过多,经常外出“视察”,不在重庆,主持“纪念周”的任务就名正言顺地落到了主任秘书郑介民的头上。
可是,郑介民出于不言而喻的原因,很少到军统局办公。依次类推,代理主任秘书毛人凤又成了另一个合适的对象。毛人凤却不肯沾这个光,千方百计地笼络贪小便宜的郑介民夫人。以后,每到纪念周的前一天,他就打个电话给郑太太,逼迫惧内的郑介民按时到会,不得有误。这样一来,戴笠越来越认定毛人凤是一个忠实可靠的助手,并放心地把越来越多的权力交给了他。
有一种溢美之词,甚至连戴笠也挂在嘴上,觉得他居位不骄、居功不傲。其实,他哪知道,这是毛人凤一以贯之的习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