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发往北京的电波
地震当天,驻唐山空军4次向北京空军司令部和中央领导报告唐山大地震灾情:
一、清晨5点多钟,用唐山机场地面停放的“运-5”飞机的报话台,向北京报告。
二、7点钟,派出去北京的飞机,在空中用无线电向北京报告。
三、8点钟,随机派出去的刘忽然在南苑机场上用调度室电话报告。
四、9点钟,机长高永发,领航员朱文锳、刘忽然、张宪仁、李玉林在中南海一起向中央领导汇报。
我说的电波,不是从那个电台发出去的, 是从地面上停放着的飞机上发出去的。
当时机场上两架运输机都发动了。“里-2”飞机停放在机窝里的停机坪上,“运-5”飞机是停放在调度楼前面的停机坪上。调 度员于振兴、苏悦林见飞机发动了,前去了解情况,因为没有上级指示,空地勤人员谁也不准自行去启动飞机的。机组说是我让他们到机场准备飞机的,说是可能有任务。
我赶到飞机旁时,于振兴、苏悦林两人正在飞机上与机组通讯员研究:如何给北京空军司令部发一份电报,把唐 山发生地震的消息报告出去。他们二人 起草了一份电报稿,交给机组通讯员,结果通讯员怎么也找不到“地震”两个 字。因为他们平时飞行根本就不用这个词,所使用的都是什么飞行高度、航线、速度、天气、起飞、落地、到达××地点等航行术语,从来不用“地 震”这个词。
后来经过研究,还是通过错词变通着,总算把这份报告唐山大地震的电报发出去了。
这就是1977年5月20日《人民日报》“伟大的军队,英雄的战士”一文中报道的“于振兴到‘运-5’飞机上,于5点50分与空军领导机关取得了联系,发出了第一份航行预报”,和当时任煤炭部部长的肖寒于1996年6月27日在《中国青年报》回忆文章中所描述的“空军用战斗机向北京发报”,只是机种不同而已。
我当时想,既然用飞机发电的电源发报,自然话台也可以使用了,我就想用话台向空司联系。但又一想,不行,机上使用的是超短波电台(报台是用短波电台),因电台功率太低,无法与地面沟通联系。唯一的办法就是空中有飞机给搭个“桥”,进行 空中转播联系,把电波传到北京去。我向空中试探呼叫,用密语对空中喊:我是唐山,上空是否有经过我区域的飞机, 请回答?连呼叫两遍,结果真的有一架经过我飞行管制区域的飞机,并回答了我。听声音是一架中型飞机,高度在5000米左右。
我用密语询问,该机是从哪里起飞,到哪里落地,执行什么任务? 机上飞行员回答:是从东北××地起飞,到南方××地方去。执行××任务。
我说:“我这里发生了特大的自然灾害,人员伤亡和损失惨重,情况危急,请求救援,请求救援!因地面通讯中断,无法与上级联系……请转告空军司令部!” 空中飞行员立即呼叫空司并转告了上述内容,但听不到空司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空中飞行员告诉我:“空司已经收到了。”我回答:“明白。”这才放心。
我想凭这几句话和一份电报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因为电报中的电文和对空无线电通话,不能说清详细的受灾情况。
再说,大地震后,肯定各地都向上级报告当地发生了地震的消息。那么究竟地震中心在什么地方,中央还是搞不清楚,还得派人去北京。对,争取时间早一分钟叫飞机起飞。我来到“里-2”飞机旁,机组的人员都在紧张地工作,按照分工在检查飞机。
按平时地面准备需要各种车辆,如冷气车、氧气车、电瓶车,现在都免了,地面人员检查飞机时只好用机上电源,把发动机发动起来。通过发动机的转动,带动发电机发电产生电源,用自身电源检查各液压、冷气、电器系统的工作是否正常。
无线电员还要“校波”,要调整导航台周率;空中机械师还要检查发动机各仪表指示情况,看是否正常;飞行员要检查操作系统是否灵活,飞行能否正常及机身外部完整、轮胎气压等。
“里-2”机组在全机组人员七手八脚的共同努力下,总算把飞机检查好了,可以起飞了。
飞行人员来到塔台起飞线上,待命等待天气变好。派去的两名汇报人员××团副政委刘忽然、军务参谋张宪仁,也和机组一起在焦急地等待起飞。
因为通讯中断,机场上的气象值班员无法与上级气象部门沟通,没有一点外面的气象资料,无法知道航路上的天气,当然也更不知道降落场的气象情况了,因为连我也不知道这架飞机将要到哪个机场去降落,一切都在盲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