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芳顿时急了，她想起了当年介民对她离任审计带来的风波，她也没想到那场风波至今还会让她如此怒不可遏。

她指着介民，一时说不出话来。你就只会审别人，你审，你靠审去改制吧。梅芳说着，竟然甩手而出。

我想去阻止她，根本来不及。她走得风快，我惊奇她那种身材的人，竟然一下子树叶一样在你面前说飘失就飘失了。

列民显得很兴奋地对我说，沈书记，你表个态吧，快刀斩乱麻动起来，今年还有指望，年底1000万的缺口在等着呢。

这时，夕培厂里的王会计连声附和，对对对，要改就一道动手。王会计是上海过来的老知青，年纪和梅芳相仿，但即便她说话的时候，我仍然相信她不是轻易插话的那种人。

包生后来告诉我，当时开会根本没有叫她参加，他是在会场门口碰到她，她和他一道参加会议的。

王会计的插话显然令包生感到不满，他说，要改你们去改，夕培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不作主，我还要办农贸市场。

你办你去办，列民说。把改制拖到那里干什么。

包生笑了笑，嘿嘿，我要拖就拖得住啊，我是说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夕培连影子也看不到，你说现在再有大动作，涉及到这么多人的问题，嘿嘿，还是先找找夕培吧。

包生的话意味深长，让我顿时感到了事情的复杂，我的耳畔再次想起史建国临走时的话。

稳定，我说。我发现我说这话的语气也象史建国，我的手心上似乎顿时泛出了史建国留在上面的潮湿。但是，事情归事情，不能因为夕培厂里的现状就影响改制的进程吧。

介民说道，不然你再请示一下史书记，不，史区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