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13年,秦惠文王计划征讨齐国,但又担心齐国与楚国签订了互助条约,这时候,相国张仪自告奋勇出使楚国。张仪来到楚国,对楚怀王说:“如果大王能顾念秦国对大王的礼敬,废除与齐国的盟约,闭关绝塞,我张仪一定会请求秦王把商、於方圆六百里的土地献与大王。如此一来,齐国被削弱,不得不听令于大王,而楚国有恩于秦国,能得到商、於的土地,可谓一举两得。”
楚怀王十分高兴,在朝堂上当着很多大臣的面宣布:“寡人取得了商、於六百里土地。”群臣都来祝贺,只有谋臣陈轸表示哀痛。楚怀王很是惊讶,问他:“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六百里土地,有什么不好?”陈轸回答说:“秦国之所以尊重大王,是因为有齐国这个盟友。如今土地尚未得到就与齐国断交,楚国便处于孤立境地,秦国又怎么会尊重一个势单力薄的国家呢?要是大王主张先割地,然后与齐绝交,秦国一定不肯干。如果先与齐国绝交然后再索要土地,必然会中张仪的诡计。张仪回到秦国之后,一定会背弃对大王的许诺。这样一来,西有秦患,北与齐绝,这两国必然联合起来攻打楚国。”但春风得意之时的楚怀王把陈轸的忠告当成了耳边风,断然决定与齐国绝交。
正如陈轸预料的那样,秦国暗地里却与齐国结为联盟。楚国使者到秦国索要商、於六百里的土地,张仪一口否认割让六百里土地的协议,认为自己说的只是六里:“我张仪一个小人物而已,怎会有六百里土地呢?”
楚怀王勃然大怒,决心出兵10万攻打秦国,陈轸站出来阻止道:“大王不如不再向秦国索要土地,而是送给秦国一个大都市,联合秦国攻打齐国,这样或许可以把丧失在秦国手中的土地再按数量从齐国那里补偿过来。”但盛怒之下的楚怀王哪里听得下陈轸的劝告,结果,楚军在杜陵被联合起来的秦、齐军队以及服从于秦国的韩国军队打败,折兵8万,并被秦国夺走丹阳、汉中。
张仪之所以能成功瓦解齐、楚联盟,是因为利用了楚怀王贪图眼前利益的性格上的弱点,而当时的齐宣王能够招贤纳士,甚至为了齐国的发展娶了中国历史上“四大丑女”之一的、富有才华见识的钟离春为王后,因此,张仪想从齐宣王那里打开缺口瓦解楚、齐联盟不太容易。
如果用经济学的方式来分析秦、齐、楚之间的态势,齐、楚联盟分裂的动因就更清楚了。面对强大的秦国,相对弱小的楚国、齐国最好的策略便是联合起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在政治“市场”上共同占有更大的份额,如果两个国家联合起来,不仅秦国不敢随意进犯,一些小国还会依附两国。此时,假设楚、齐联合的收益是+1个单位,表示联合起来的齐、楚两国不仅能保住自己的国土不被强秦夺走(0个单位,表示国土面积不变),而且还能增加一些附庸国。
但如果楚、齐中的一国决定和秦国结盟而把另外一国甩掉,那么它不仅能保证自己的国土不丧失,而且正如张仪所说的,还能得到秦国六百里土地,如果和强大的秦国一起攻打齐国,还能夺得更多的土地;与之相反的是,被原来的盟友背叛的国家则可能招到秦国联合的军队攻击,损失更多土地。此时,与秦不结盟的国家和与秦结盟的国家得到的收益分别是(-2,+2),-2表示与秦不结盟招受更大损失,而+2则表示与秦结盟、背叛盟友之后的理想结果。
但如果齐、楚两个国家迫于秦国的压力,都与秦国结盟,那么它们不会损失什么,但也不会得到什么,他们的收益是(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