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广东的政治结构、经济基础、社会风气没有发生质的变化,广东的赌风,尤其是公赌之风就会死灰复燃。这就为霍芝庭涉足赌界、风生水起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龙督开赌
笔者在第一章谈到清朝末年广东咨议局的禁赌闹剧。粤督袁树勋不得不称病辞职,广西巡抚张鸣岐升任两广总督。张在广西任巡抚时便开赌,来粤后情知广州人士禁赌呼声强烈,当然不敢开赌。张鸣岐与咨议局议员、属下司道及广州绅士几经商议,决定以官盐加价和增收烟酒税来弥补赌饷,奏报清廷批准后,于1911年农历三月一日禁赌,所有番摊、山票、铺票、白鸽票和其他一切杂赌一律禁止,并颁布严厉的惩罚条例。
广州的赌博一律禁止,但郊外及县镇,私赌之风依然。
武昌起义后,广东的新军迅速分化,出现反清及保清两派。粤督张鸣岐收编了保清新军近万人,编列为第二十五镇(相当于后来的军级),任命龙济光(1867-1925年)为镇统。
龙济光原是云南蒙自县彝族土司,率部加入清军,曾在广西与前广西巡抚张鸣岐多年共事,任过广西左江道、广西提督。前清水师提督李准在围剿广州起义军围攻总督府的战斗中,曾救过张鸣岐一命。李准居功自恃,令张鸣岐不放心,因此,张鸣岐不但没有重用李准,还褫夺李准所统率的30营兵权,由龙济光的济军镇守广州。
其后,李准“投靠”革命党,还被袁世凯任命为广东宣慰使,但他一直未在广东军界成气候,直至离粤回籍。
可笑的是,张鸣岐既未保住大清皇朝,也未保住自己督粤的显赫职位。当时广东主要有三股反清势力:革命党人、民军、反正的新军及其他清军官兵。民军(团练及其他地方武装)之中,以陈炯明、邓铿领导的淡水起义军影响最大,陈部三千余人与清陆军提督秦秉直激战,光复惠州。11月上旬,十八路民军兵临广州城下,守城清军不敢抵抗,广州该月9日“和平”光复。革命党人胡汉民被推举为临时都督,陈炯明任副都督兼护军使。
前粤督张鸣岐潜逃香港,拥有重兵的龙济光则留在城中观望,随后迫于形势发表拥护革命的宣言。
1912年(民国元年)1月1日,孙中山在南京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
同年4月28日,广东省议会正式选举胡汉民为省都督,陈炯明为军统。从广州光复到1913年上半年,为胡陈执政时期。
省城光复,广州城内外结集了51支约14万民军,以及反正的新军、防营、绿营、旗营。军饷开支甚大,令军政府一筹莫展。广州赌商区箩屋(曾与苏大阔在清末承办山铺票公赌)等一帮赌业人士,通过曲折关系,派人游说军政府陆军司司长邓铿,希望暂弛赌禁、筹饷援军。邓铿道:“你们可向护军使(陈炯明)请求。”又说:“如果贸然提出此事,恐怕‘打靶’(枪毙)也有份。”
谁都知道陈炯明任清末咨议局议员之时,就坚决禁赌,结果禁赌议案未通过,还被名叫苏大阔的议员兼赌商捉弄一番。陈炯明深为军饷犯愁,却万万不会自己打自己嘴巴开赌。
广州的赌商不敢再言及开赌之事。
据李朗如、陆满《辛亥革命时期的广东民军》,民军的饷额每月近百万元,约占当时广东军政府军费开支的三分之一,一个月就耗去了军政府收到的全部捐款的三分之一。大部分民军,军纪松弛(原来就是乌合之众,或是匪寇庄丁),士兵参与抢劫、聚赌,而军官“大多数沉迷于嫖、赌、饮、吹(吸鸦片)的堕落腐化生活,对于政治、军事都置之不问,每天只懂得向军需经理人取款,以供尽情挥霍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