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傅老榕硬撑不住,终于关闭赌场。澳门赌场马上转旺,毕侣俭这个赌注算押对了。
但是,明年毕侣俭接办就不那么容易。要么卢家会提高价码,要么卢氏把赌场赌牌收回,由卢氏父子自己办。
下一期的赌牌真就姓“卢”吗?
毕侣俭打算竞牌。
卢家看见澳门赌业转旺,一定会竭力保牌。
所以,在傅老榕“埋手”澳门赌牌之时,已有两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傅老榕动念竞投澳门赌牌,是在1936年8月蒋介石发动广东禁赌运动之后。傅老榕是外来户,觉得很有必要拉一个地头蛇联手,高可宁是最合适的人选。
传闻傅老榕与高可宁相识于1926年大罢工期间,香港澳门封港,高可宁押店的押货运不出去,就请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傅老大帮忙,傅老大亲自带领弟兄乘“贼船”将一批快逾期的押货运抵香港的新界僻港,再转运到九龙的高记押店。
傅老榕和高可宁都是香港人,家在香港,生意主要在外头。他们是在香港晤面的,高可宁举双手赞同傅老榕竞投赌牌,却心存疑虑:卢九和毕侣俭都是澳门有数的大人物,能斗得过他们吗?
现今,秉掌大权的卢廉若与澳府关系之深厚,在华商中首屈一指,比乃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侣俭原是个不甚有名的赌商,自从接办赛狗会后,声誉日隆。他聘请澳府要员出任赛狗会的名誉董事、邀请澳门社会名流担任董事。他新织的这张权贵网,对他竞投赌牌大有裨益。
傅老榕与高可宁都是纯粹的民间商人,与官府素无交情。澳门赌界也有不少与官府无缘的赌商,所以与赌牌无缘。
赌界人士都这么说:竞投赌牌,不是竞标金多少,而是比背景大小。
如果标金真的高得骇人,那该是一番怎样的情形?
傅老榕决定走这条路,他们欲得赌牌,也无第二条路可走。傅老榕深有体验,他在大陆两度“系狱”,就是官府里还有人不是贪官,即使人人都是贪官,也有摆不平的时候。澳府开赌为的是赌饷,这是官员无可争议的共识。
卢家以豪兴公司的名义投标续办赌场。
毕侣俭借用华南赛狗娱乐场的“华南”之名,另组财团竞投赌牌。这两大财团在承投期内,同时加紧幕后活动。
傅老榕、高可宁合组泰兴娱乐公司,亦加入竞投之列。
结果,泰兴以180万元的巨额年饷一举中标!这一年饷是豪兴60万旧饷的三倍。豪兴与华南的标金是多少不详,泰兴的重磅银弹,使得另两大集团的官方背景在官方的议事桌上失效了。
酒店升高
傅老榕、高可宁同澳府签订合约,合约内容包括承饷、期限、场所、赌式等。高可宁任董事长,傅老榕任总办。傅老榕负责赌场事务,高可宁坐镇公司写字楼,排名高氏为大,实权却在傅氏。他们长期相安无事,高可宁正好趁其“闲”而兼营他的押店。
按照旧约,中央酒店赌场先到期,其他几间赌场毕侣俭照开。中央酒店亦是泰兴公司的中心赌场,期满的前日,傅老榕带叶汉等随员从酒店的一楼一路巡看到六楼,再上天台。
随员眺望四周的景色。傅老榕却低着头,用皮鞋使劲踢天台混凝土地面,好像是在试它是否结实。
叶汉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爽快人,说道:“这座大厦地盘、朝向、架构都是聚财的风水,只是业主缺‘心水’(心思),盖了六层。六层之中,卢九拿两层开赌,一层是大众赌客,六层是豪客。另外的四层楼面,一层是餐厅、歌舞厅等,剩下的三层做客房。若增加一层赌场,客房就要削减一层。要知道香港客来赌是要过夜的,连住带赌最方便。若少了一层客房,那么转到外面住的客人未必就会上中央酒店来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