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相当简单:首先,是挑出一大批未付的票据或是有风险的信贷。然后,那些出售我们劣质货的人就把这些打不碎的等外品淹没在所有种类的现金之中。来这一手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步,先使风险从银行转到交易所,就像人们摆脱一张非常讨厌的无用的牌;第二步,清洗我们的资产负债表,以使那些卖不出去的债券从负债栏中消失,然后奇迹般地重新出现在资产一栏里。
不可避免地,这种"会计魔术"曾经引诱我们走得更远--既然人能够摆脱风险并将风险深深地封闭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受控装置之中,那为什么还要感到不安呢?所以,我们已经像病人一样沉溺于"以小博大"的游戏之中,陶醉于我们所称的"杠杆作用":如果我有8欧元,我就能出借100欧元。
而依照以往欧洲业界普遍遵循的慎重的监督措施,那些被银行保护的固有资金是必须非常准时地评估与核实可能存在的风险的。
幸运的是,如今风行于世的这个著名的"银行债券证券化"经过我们之手就能够绕过种种,甚至所有"完全过时"的措施,而使我们少受损失!既然这一大批未付的票据或是有风险的信贷,这一大批"出借",由于这些外国金融产品而从我们的资产负债表中消失,我们的固有资金也就等于是没有被碰过的。
我们因此合法地拥有出借更多的可能性。出借的钱与我们藏在钱柜里的8欧元的比,一直攀升到500∶8乃至于更高!"杠杆作用"被发挥到淋漓尽致了!我们把系统推到了底。一直到杠杆突然变成了狼牙棒,从空中径直地砸到了我们自己的头上。
当次级贷款危机2007年春天在美国黑云压城时,我们还没有感到自己被盯上了。放给一些实际上无力支付的企业以荒谬的价格购买财产的不动产贷款,这当然不是我们的办法。看着在这个"故事"中被吞掉的数十亿美元,躲在我们非常牢靠,非常道德的银行里的我们,自认为是安全的。直到我们终于明白,这比看见的还要严重:
把高额、高度风险的贷款,变魔术般地反复"创新包装",形成五花八门,超高额的金融衍生产品,也就相当于把同一块腐烂的肉从一根香肠塞进另一根香肠。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说出我们正在流通的证券的准确合成情况了。有一些次级贷款?还是有许多次级贷款?我们闻到了"腐烂香肠"发出的臭味。
在2007年底休假结束后,刚上班没几天,我们尊敬的董事长就在核心层的一次会议上对正在不断涌现的金融丑闻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表示:"我们都是负有责任的……但不是有罪的!"这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这就像是被故意放行的血液感染事件--整个次级贷款的故事就如同没有加热过的血袋,当人们发现它们已经被污染了之后,却仍然照常使用,睁一眼,闭一眼,任其畅行无阻。
我又把相关的情况汇总仔细看了一遍。事实是:银行正处在一个新的丑闻的中心。因为,凡事总有一个领头的,而我们正是法国时下至少一多半所谓"金融创新"的推广者和一意孤行的领头羊。别人都在跟着我们,抄袭我们的做法,但是领头羊是我们!还有,被腐败的一群,也是我们!
但话又不能不说回来,现在还不能改弦更张,洗手不干,还不到停转"这架华丽的机器",重新调整受到破坏的借贷的时候。为什么?因为"这架华丽的机器"实在转得太好了,金钱、利润叮当作响,滚滚而来,多么美妙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