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很多人对玉溪卷烟厂当年的盛况都记忆犹新。缔造红塔帝国的同时,褚时健也使自己作为一位企业家的影响力达到了难有人企及的高峰。"政府给褚时健立了一个账户,里面存了几十万元钱,作为他看病的费用。没过多长时间,账户里的钱变成了几百万,都不知道是谁存进去的。"那位司机说。尽管褚时佐对此表示"不清楚",但很多云南老百姓还是愿意相信并讲述这个传说。"红塔山"造就了多少百万富翁、为多少人解决了吃饭问题,已数不可数。也正因此,很多人为褚时健晚年的遭遇抱不平。
"我晓得,我晓得,"在哀牢山中的居所里,褚时健平静地说,眼中并未有丝毫波澜,"他们有些人不了解全部情况,其实很难的事情做起来也很容易。"
在褚时健的弟弟褚时佐的帮助下,我们见到了褚时健。
"我哥哥的果园比我的大,有2000多亩。"褚时佐60多岁,身材没有乃兄高大,还保持着农民本色。褚时健的果园在对面的山头上,与兄弟的遥遥相望。褚时健的房子是一座黄色小楼。
褚时佐说,兄弟两人从1999年开始一起租山种果,后来规模渐大,就分开管理了。他对自己的兄长充满敬意,一再说自己受大哥的影响非常大。褚时佐说,他们兄弟姐妹六人,三位"为革命捐躯",还有一位姐姐(褚时健的妹妹)在家务农。"褚家的人不进烟厂,这是一条死规定。后来我嫂子那边出了事(坏了规矩)。"
褚时佐曾在水利局工作,后来又在大营街的卷烟纸厂任副总经理。"我哥哥忠厚老实,尊重别人,也受到别人的尊重。他原来在嘎洒的一个糖厂当厂长,后来组织上调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玉溪卷烟厂厂长,一个是煤矿党委书记。他想去煤矿,因为那里有条河,他从小就喜欢捉鱼摸虾。可是我嫂子在荒山野岭多年,不同意他的选择。最后,他去了烟厂。"
褚时佐记得他哥哥刚到烟厂的时候,锅炉坏了,按常规修复要六七天时间。褚时健说自己只要两天就行,否则"撤我的职"。"他有这么大把握是因为在糖厂的时候他就修过锅炉,"褚时佐说,"他跟工人总是一条线。"褚时佐回忆,当年褚时健离开糖厂的时候,糖厂的工人很多都是流着泪送他。
但是褚时佐不记得哥哥什么时候哭过。"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情绪低沉过。他在法庭上还是以一位企业家的身份和口气在说话:'对不起了,我很内疚,没把大家的事办好。我想留住乔发科这两个人,把企业再做下去……'宣判的时候,他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话。"
当时,褚时佐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褚时健在监狱里的时候,褚时佐每隔三四天去看他一次。有一天他们探视完离开的时候,他看见褚时健在擦眼泪:"不过那可能是他风沙眼的老毛病。他当时的心情应该也是很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