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勇双全的新宁举人
湖南和广西两省官军配合作战,大大局限了雷再浩的活动范围。棒棒会虽然武力雄厚,但对手更不可小觑。江忠源的乡勇战斗力比正规军更强。雷再浩遇到了江忠源,颇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广西官军很快就加强了对庄塘的攻势。雷再浩招架不住,为了保全实力,决定把主力再次转移到五排,重建那里的根据地。
五排位于全州、新宁、城步三个州县的交界之处,群山纵横百里,四面悬崖峭壁,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李必田和李佳柏家在这里,对地形道路都很熟悉,更增强了会军的优势。
雷再浩决心已下,会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李世德率领,保护军中家属,暂时驻扎苦竹坪和邓家冲;另一路由雷再浩率领,会合梅溪口瑶民萧立山等人领导的部队,先行进占五排。
九月二十二日,雷再浩攻克瓜岭,进入五排。当即分兵占据附近各村,为建立根据地做准备。
四天后,雷再浩在小池大败广西官军,斩杀四十多人,其中包括千总刘春林和外委陈国熊,缴获抬炮十二座,帐篷十二架,以及大量军火。
官军损失了营级军官和连级军官各一名,威风扫地。雷再浩军势大振,官军望风披靡,只有江忠源的乡勇在前线支撑。
广西巡抚郑祖琛坐不住了,严令全州驻军大力防堵。湖南巡抚陆费瑔也向新宁增兵,把长宝道杨炳坤派到前线。各路官兵齐集,实力雄厚,还有厅级大员坐镇指挥。
官军虽多,却把性命看得十分金贵,打前锋的仍然是江忠源等人的乡勇。江忠源决定各个击破,先打李世德,消灭雷再浩的广西盟军。
十月二日,江忠源与邓树坤、蒋启华集结一千多名乡勇,向苦竹坪、邓家冲等会军据点进击。杨炳坤的部队配合作战。乡勇攀藤缘石,分南北两路进入邓家冲。李世德部遭到袭击,猝不及防,被动挨打,李学林等三十多人被俘。雷再浩的妻子蓝禾妹也被官军逮捕。李世德愤不欲生,自缢而死。
雷再浩得知李世德遭乡勇袭击,从五排率部驰援,但为时已晚。李世德已不在人世,雷再浩只得收编他的部属。根据地的大门已被官军占领,雷再浩不得不放弃五排,率部经过邓家冲,抵达随滩,转战广西境内。
十月十二日,雷再浩抵达火把市,与广西官军发生遭遇战。会军奋力冲杀,击退对手,击伤都司何廷标,击毙守备李廷扬,歼灭外委马瑞春、麻学谦以下官兵八十多人,缴获抬枪二十二杆,鸟枪几十支。雷再浩伤毙官军中下级军官四名,军威重振。
杨炳坤和总兵英俊有些心虚了,打算请调湘西劲旅镇筸兵来增援。江忠源听到消息,心想:杀鸡焉用牛刀?连忙去找到两位大员。
“杨大人,英大人,对付雷逆游匪,何须兴师动众?外来的兵将不熟地势,倘若小有所失,翻令贼势坐大。”
杨炳坤逼问道:“新宁乡勇能否担此重任?”
“怎么不能?”江忠源干脆地回答。
江忠源担心杨炳坤还有顾虑,回到住处,将自己的看法形成文字。杨炳坤决定让这位本地书生一试身手,按下请求援兵之事。
江忠源并非大言喜功,他看到了雷再浩的软肋。此人修养没到家,一打胜仗就忘乎所以。他见广西官军不堪一击,以为其他官军也强不了多少。他忘记了劲敌江忠源犹在,这就是他致命的疏忽。
雷再浩的轻敌使他贸然离开根据地作战,这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江忠源还未出手,他就败给了广西官军,右营大将李佳柏战死。雷再浩无法返回根据地,陷入四面楚歌。
会军在流动中不断遭到打击。十月十五日,他们躲进董家峒,官军第二天就杀了过来。两路官军分别从滑溪和烟竹冲发起攻击。雷再浩又折损几十人,残部一千多人退到龙塘,三天后又退到咸水口。广西官军寻找了两天,又摸了过来,从东西两岸夹击,歼灭雷部一百多人。
雷再浩与李辉逃到湾底,从农民中增募兵员,兵力恢复到一千多人。他们终于开始反省失误,意识到自己的部队不善于流动作战。他们决定再度进军新宁,到八峒建立根据地。
八峒是瑶民居住地区,会军在这里拥有较好的群众基础。此地山高林密,地形险阻,只要回到八峒,雷再浩就有可能从长计议。
十月二十二日黎明,会军趁大雾进军,从黄瓜冲分两路猛扑新宁以西的深冲峒,企图冲破湖南官军的封锁线。他很快击败了扼守该地的宝庆官军与辰州官军,占据了八峒山地。他令部队赶紧挖掘堑壕,设卡自守。官军无力攻坚,只得退驻石田,与雷再浩相持。
官军虽然在兵力上占了优势,但难以攻破会军的防御。杨炳坤担心时间一长,部队疲累,作战失利。他和英俊心里再次发虚,跟江忠源商议,打算就地征兵。江忠源说:“二位大人大可不必征兵,在下率乡勇直捣匪巢,定能剿灭雷贼。杨大人若不放心,就请知会广西官军会攻。”
江忠源督率乡勇四面围逼,截断了雷再浩出兵的道路。雷再浩得不到食物,人心已经浮动。
杨炳坤还是担心兵力不够,他又把江忠源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