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在灰扑扑的大路正中坐下了,双腿劈开,伸在面前。他直勾勾地望着汽车逐渐消失的方向,呼吸急促,脸上一副满足的表情,偶然还咕噜几声“噗噗噗”!鼹鼠忙着安抚着那匹马,不一会儿他成功了,然后又去看侧卧在沟里的马车。马车的样子叫人辛酸。板壁和窗户碎了,车轴弯曲得无法补救,一只轮子脱落,沙丁鱼罐头撒了满地,鸟笼里的鸟还在可怜巴巴地呜咽,尖叫着希望给放出来。水老鼠来帮忙,但是即使是他们俩一起使劲也无法把车扶正。“嗨!蛤蟆!”他们叫喊,“来搭把手行吗?”
蛤蟆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从他坐着的路上挪挪身子。他俩去看他是怎么回事,却发现他好像丢了魂,脸上带着快活的微笑,眼睛仍盯着破坏者扬起的灰尘,嘴里还在不时地咕噜着“噗噗噗”。
水老鼠摇摇他的肩膀,“你能来帮我们一把吗,蛤蟆?”他厉声地问。
“激动人心的光辉景象!”蛤蟆念叨说,仍然没有挪动的意思。“运动的诗歌!旅游的真正工具!唯一的工具!今天还在这儿,明天却越过村庄,跨过市镇、城市--永远在别人的地平线上!啊,幸福!啊,噗噗噗!啊,了不起!啊,了不起!”
“行了,别发傻了,蛤蟆仔!”鼹鼠失望地叫道。
“想想看,我居然还不知道!”蛤蟆仍然在嘟哝、念叨,像在梦呓。“我已经逝去的、荒废了的岁月呀!我居然还不知道,甚至还没有梦到!可是现在……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已经充分意识到了!啊,今后展现在我眼前的将是怎样铺满鲜花的道路呀!我那不要命的狂奔会掀起多大的灰尘呀!在我那壮丽的冲刺背后将会有多少马车被无情地掀进沟里呀!讨厌的小马车!卑贱的小马车!嫩黄的小马车!”
“我们拿他怎么办?”鼹鼠问水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