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一直玩儿到夏季过后许久,然后才开始让思想围绕那孤独的、白头发的狗獾运转。那时他们已常被冷气、寒霜和泥泞的道路关在屋里,窗外高涨的河水又流得太快,嘲弄着他们划船之类的设想--而狗獾却在野树林中心的洞子里过着自己的生活。
已经是冬天了。水老鼠入睡早、起床晚,睡眠很多。在短短的白天里,他有时随意地写写诗,有时做点家务。当然,到他家串门和聊天的动物总是有的。结果是,说了许多发生在今年夏天的故事,还把它们跟上一个夏天和夏天的活动做了比较。
回忆起来,夏天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画面有那么多,色彩又那么鲜艳!河岸的风光大游行似的稳步前进,一幅幅景物画依次庄严展示、变化着。来得最早的是紫红的珍珠菜,她沿着河岸的边沿晃动着一头厚密纷披的秀发,而她那映在河水里的脸也用欢笑回报她。紧跟而来的是柔嫩、沉思的待霄草,待霄草扬起的是一片粉红的晚霞。紫红与雪白相间的紫草也爬出土来,加入了这一行列。终于,连信心不足、姗姗来迟的野蔷薇也在某天的凌晨轻巧地踏上了舞台。于是他们知道:六月终于降临了,仿佛有弦乐的庄重音符宣布过似的--尽管那弦乐已变成了法国乡村舞曲。只是,他们还在静候着一个表演者,那就是水泽女仙要追求的牧羊少年,仕女名媛在窗口等待的骑士,也是即将吻醒沉睡的夏天、让她恢复生命和爱情的王子。于是,到穿琥珀短衫的、温雅馨香的绣线菊也踏着优美的舞步进入行列时,演出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