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霸天在办公室搞清事情的起因经过后,对小黑说:“你小子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部队像你这样带,那不乱套了吗,那跟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小黑很不服气地挺了挺胸,立正高声回答:“报告大队长,我带的是部队,不是地痞流氓,我只知道一个道理,气可鼓,不可泄,要不出这口气,二连的人心就散了。”
在野狼大队,还没人敢跟万霸天顶牛。万霸天拍了一把桌子,吼道:“有你这样鼓气的吗?就是散了你也不能这样搞,你这是山头主义,个人好汉主义,你娘的这个代连长怎么干的,让你到二连去,就是让你去打架的吗?”
演习归来,万霸天还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血压瞬间飚升,一张脸憋得紫红,怒视着小黑。
营长赵铁龙盯着小黑,气得紧握双拳。要是换了前些年的脾气,他非得当场抽小黑不可。
一营政治教导员卢启国拉了拉小黑,板着脸斥道:“大队长批评你,你就听着,要深刻反省自身的错误,深刻地进行自我批评,找出自身存在的问题,然后给大队做出一份深刻的检讨。”
小黑犯了倔脾气,仍然立正高声回答:“报告领导,我的理论水平低,深刻不了,我找不出自身存在的问题。”
万霸天和两位营头气得当场就要吐血。
万霸天眯着眼,手按太阳穴,摆了摆手。“你们营里拿个意见,辛副司令既然碰上这事,就得给他汇报处理结果。”
一行人退出万霸天办公室。回到营里,教导员卢启国就通知开营党委会,讨论如何处理这起事。会后,卢启国把小黑叫到办公室,传达营党委对他和高一点进行警告处分的决定时,小黑说:“光处理我们二连,我不服,要背处分,一连也得一起背。”
卢启国说:“情况我们都很清楚,你带全连到一连滋事,给你处分是轻的,还有那个叫高一点的兵,居然把一连指导员打了,不处理,这还是部队吗?这是营党委的决定,你不能不服,回去写个检查,要深刻一点,明天中午开饭前交上来。”
小黑把他的腰板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直,微微昂着头,眼睛直视前方,似乎不屑看卢启国,大声说:“我尊重营党委的决定,但我不服,二连也不会服。另外,我宁愿再背一个处分,也不会写检讨,请组织考虑我的请求。”
小黑说完给卢启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走了。
卢启国呆呆地望着小黑酷得让人想抽他的背影,拍了一下桌子,大骂:“娘西皮,简直就是一头黑驴。”
小黑从教导员的办公室出来,看见门外走廊挤满二连的兵。小黑对卢启国说的话,二连的兵都听到了,大家拥戴英雄般把他接回连队。
在小黑宿舍,吴大富举起大拇指,对小黑说:“连长,你不是说过‘忍无可忍,重新再忍’吗?今天咋就这么酷这么牛呢?”
小黑说:“忍有个前提,关键看你想要什么回报,如果你想要的不是窝囊,有时适当地牛逼一下,那感觉就像小鸟在飞翔。”
小黑倒是飞翔了,营领导却被他快气疯了。
跟领导耍牛逼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让领导一时不舒服,领导就会让你一辈子不舒服。营里在给大队党委汇报处理意见的时候,小黑的警告处分就变成了严重警告处分。
不管上头要给什么处分,小黑的情绪一点也没受影响,该吃吃,该睡睡。
不过与一连的这一较量,还真练出了二连的士气。连队有了显着变化,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二连人的腰板挺得倍儿直。可别小看,这腰板一硬,人的精气神就完全出来了。
精气神这东西,老百姓叫心气儿,部队叫士气,二连人叫它牛逼劲儿。如果每个人永远都能把腰板挺得笔直,你说你是个怂人,打死别人也不会相信。
后来小黑说,他为啥要锤一连,为啥要跟领导耍牛逼,他是想唤醒二连每个兵心头的牛逼劲儿,如果能让二连从此牛逼起来,他就是背十个处分也值得。
小黑认为值得,营里却不这么想。你一个小小的中尉代连长,来营里没几天,就敢犯上作乱捅这么大个窟窿,不把你收拾服贴,那还叫党指挥枪吗?以后营里还怎么对你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