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点点头说：“你我都还活着，但他死了。”

“所以你也许是我的第二号人选。”然后她又陷入一阵沉默。

她继续说：“很抱歉，我实在不该讲这种话。”

李奇说：“跟我说说你们办公室里那些老家伙。”

她点点头说：“我的第一个反应也是这样。”

他说：“这绝对有可能。有个家伙嫉妒你，他气炸了，然后用这件事来对付你，希望把你给逼疯，要你看起来跟个白痴一样。”

她又说了一次，“我的第一个反应也是这样。”

“你有想到可能是哪一个吗？”

她耸耸肩说：“表面上看来，每个都不可能，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有嫌疑。有六个家伙本来跟我的职务等级一样，我被升职后等于把他们抛在后面。他们每个人在局里都有职务较低的朋友、伙伴或支持者，每个人都有个小圈子，所以有可能是任何人。”

“那你的直觉呢？”

她摇摇头说：“我挑不出来。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指纹都已经被建档了，我们在正式任职前就被要求建档。况且大选后到就职前这段时间，我们实在忙翻了，没人有空在周末去赌城度假。”

“根本不用在周末，这件事只要当天来回就能办妥。”

芙萝莉丝没说什么。

李奇说：“那可能是管教问题引起的吗？有没有人痛恨你带队的方式？你是不是必须对别人大吼大叫？有谁的表现不符合要求吗？”

她摇摇头说：“我做了些改变，跟两三个人谈过，但我没伤到任何人。况且不管是跟我谈过或没谈过的人，都与那枚指纹不符，所以我想恐吓信纯粹是来自外人。”

法兰西丝说：“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我想应该是里应外合，对不对？像是，有谁可以在大楼出入，然后把东西放在你老板桌上？”

芙萝莉丝点头说：“我需要你们跟我去看看办公室，好吗？”

公家配发的萨伯班载着他们走了一小段路，李奇一个人伸开手脚坐在后面，法兰西丝则跟芙萝莉丝坐在前座。晚上空气很湿，那感觉有点像晚间的雾气，但又像下点毛毛雨。地面到处是积水，反射着橙色光泽，轮胎经过时发出了“嘶嘶”声，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来回扫动。李奇瞥向白宫周围的栅栏及财政部大楼的前景，接着芙萝莉丝转过一个角落后进了条窄巷，直接开往前方的停车场入口。一进停车场就是个陡坡，一个警卫坐在警亭里，迎面而来的是片白色强光。停车场的天花板很低，里面布满粗厚的水泥柱。她把车停在一排六辆同款车的最后面，到处可以看见林肯礼车，还有型号与大小不同的凯迪拉克，而车上的窗框因为要装防弹玻璃，所以改装得很难看。每辆车都是黑色且擦洗得晶亮，整个停车场从墙壁、天花板到地板，都漆成充满光泽的白色，因此整个地方看来就像黑白照片。停车场里有扇装着钢丝玻璃窗的门，芙萝莉丝带他们穿过那扇门，从一道狭窄的红木阶梯走上一个狭小的门廊，门廊里有许多大理石方柱及一个电梯门。

芙萝莉丝说：“说真的，实在不该让你们来这里的，所以不要讲话，紧跟着我，走快一点。可以吗？”然后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先跟我去看个东西。”

她领着他们又走过另一扇不起眼的门，转过一个角落后走进一个黑暗的宽阔门厅，那里感觉起来像橄榄球场一样大。

她说：“这是整栋大楼最主要的大厅。”空荡荡的大理石大厅传来她的回音，灯光黯淡，白色大理石在昏暗中看起来灰蒙蒙的。

她说：“这里。”大厅墙上是浮雕的大理石壁板，墙壁边缘是充满古典风格的花边。他们站在一块壁板下方，壁板上刻着：“美国财政部”几个大字，凑在一起有八九英尺宽。在那几个字下方又刻着另一排字：“荣誉榜”。从壁板左上角开始列着一排排日期与姓名，一共约有三四十人。荣誉榜上倒数第二个位置写的是乔伊·李奇，1997年；倒数第一个是茉莉·贝丝·高登，1997年。他们后面有好几个空白的位置，可能还有一排半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