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羡苏除了在家里扮演老太太的开心果,还能出门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所以,在外面采购的一些事情,有时也交由她来处理。
她后来写过一个回忆鲁迅先生的长文,文字虽然很粗糙,但那些真实的历史细节,重新还原了鲁迅当时的生活细节。她给鲁老太太和朱安女士买布料、洗衣肥皂、头油、牙粉、袜子,给鲁迅买火腿、酱菜。
鲁迅对许羡苏也很关心,考上女师大之后,因为许羡苏是短头发,校方便不让她入学,鲁迅便百般地设计,才使得许羡苏入了校。这一点鲁迅在《坟?从胡须说到牙齿》一文中写过的:“虽然已是民国九年,而有些人之嫉视剪发的女子,竟和清朝末年之嫉视剪发的男子相同;校长M先生虽被天夺其魄,自己的头顶秃到近乎精光了,却偏以为女子的头发可系千钧,示意要她留起。设法去疏通了几回,没有效,连我也听得麻烦起来,于是乎‘感慨系之矣’了,随口呻吟一篇《头发的故事》。但是,不知怎的,她后来竟居然并不留发,现在还是蓬蓬松松的在北京道上走。”
曹聚仁给鲁迅写传记时,曾经写了肯定的语句,认为许羡苏是鲁迅的情人。而且在鲁迅日记中许羡苏的名字的确频频出现,从1912年至1923年的短短12年间,有关她的记载多达250多次。从1924年至1932年,两人书信往返的次数也相当多。再加上,鲁迅日记中记载收到过许羡苏织的毛背心及毛衣等物,更是加深了普通读者的联想。后来,经过鲁研专家陈漱渝的释疑,方有了一些模棱两可的真相:关于织毛衣等事情,是因为鲁迅的原配夫人朱安不会织毛线,鲁迅的毛线衣原由周建人的夫人羽太芳子负责织,后来羽太芳子也随同她的姐姐羽太信子跟鲁迅断了交,鲁迅的母亲就只好请心灵手巧的许羡苏代劳。事情原本就是这样单纯。
在6月29日的这封辟谣信中,鲁迅还进一步表白了心迹:“然而‘某籍’小姐(许羡苏)为粉饰自己的逃走起见,一定将不知从哪里拾来的故事(也许就从太师母那里得来的),加以演义,以致小鬼也不免吓得赔罪不已了罢。但是,虽是太师母,观察也未必就对,虽是太太师母,观察也未必就对。我自己知道,那天毫没有醉,更何至于胡涂,击房东之拳,吓而去之的事,全都记得的。所以,此后不准再来道歉,否则,我‘学笈单洋,教鞭17载’,要发杨荫榆式的宣言以传布小姐们胆怯之罪状了。看你们还敢逞能么?”
“学笈单洋,教鞭17载”这句话,是戏说女师大校长杨荫榆的病句,因为杨曾经在《晨报》发表的《对于暴烈学生之感言》中曾经说:“荫榆夙不自量,蓄志研求,学笈重洋,教鞭十载。”意思是说她自己留学两个国家,而鲁迅只在日本留过学,自然是“学笈单洋”了。
如此幽默又亲昵的辟谣,自然把他与许羡苏之间的误解解释得清晰又明了,很显然,他明确地告诉了许广平。我喜欢你。
正是在这个时候,从北京回来的周建人,对于鲁迅到底喜欢许羡苏还是许广平有些疑惑,他问孙伏园。孙伏园告诉他:鲁迅最爱“长的那个”,因为“他是爱才的,而她(许广平)最有才气”。
“长的”,相比较而下,许广平的确比许羡苏长得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