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极为奇特诡异的宗教哲学观几乎体现于古埃及人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以近乎政治却又明显高于纯粹政治的宗教力量主宰着文明每一处细节。史学巨著《世界文明史》(The Story of Civilization)之原始作者威尔·杜兰特(Will Durant)就曾经在其书中对古埃及宗教的超级渗透力给出过以下这番评价:
“埃及的各种事物,可以说彻里彻外都带有极其浓厚的宗教色彩。文学、艺术、政府,以及一切的一切,莫不是直接受到了有关宗教的强烈影响。我们甚至可以这样大胆地说:你若是没研究过古埃及的神,便休想要了解古埃及的人!”
早期基督教借由犹太教而获得的一切有关精神不朽、末日审判、天堂与地狱甚至复活等核心观念亦都是这种古埃及灵魂信仰的变形——甚至连故事情节都没有丝毫改变,只是更换了人物的名字。就连犹太教最有名的割礼也是埃及的宗教产物;逃出埃及以前,闪族从来没有如此习俗。要知道,摩西创立犹太教恰逢古以色列人逃出古埃及,而他本人甚至曾经担任过古埃及的大祭司!犹太裔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在其历史学作品《摩西与一神教》(Moses and Monotheism)当中干脆将这位犹太民族最伟大的儿子描绘为一位情愿去拯救古以色列人的埃及皇室成员;而犹太教在这位杰出的心理学家眼中不过就是埃及宗教体系中某种特殊教派的巧妙变形:
插图2-9
“要证明一位被其民族赞誉为最伟大儿子之一的人物其实并非该民族的成员,确实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儿;尤其是当证明者本人也属该民族成员时,情况更加如此。然而任何维护所谓的民族利益之考虑都不能使我将真理弃置于不顾……”
“我现在冒昧地作出以下这番结论:如果摩西是一位埃及人,如果他将自己的宗教传给了犹太人,那么这种宗教就是阿肯纳顿(Akhenaten)法老笃信的阿顿神教,即太阳神教。在此之前我比较过犹太教和古埃及宗教,注意到了两者之间存在极大差别。然而我们比较阿顿神教和犹太教之后就可以发现它们从起源上来说是同一的。”
值得留意的是:这位阿肯纳顿法老的统治时间距离摩西率以色列人走出埃及的年代,上下相差不足百年。根据不同体系推演,阿肯纳顿生于公元前1379年至前1362年之间,死于前1351年至前1334年间;而摩西率以色列人走出埃及是在公元前1445年抑或公元前1290年左右的光景。阿马尔奈出土的阿肯纳顿时期流行的《阿顿颂词》甚至与《圣经诗篇》第104章如出一辙,更进一步说明了犹太教起源于埃及的历史属性。
“西方文明的两大源头”,即“创造”了科学理性的希腊城邦和“构建”了道德律法的犹太民族,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古埃及文明的扭曲以及继承。就好像令狐冲和杨过各自领悟了“剑魔”独孤求败留下的部分本领,足以“天下唯我横行”。然而历史的魅力在于疑惑总是会不断地出现:留下如此深刻影响的埃及宗教究竟是科学还是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