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亡灵书》(The Book of the Dead)当中有关亡灵天际旅行的详尽描述之所以会被翻译成神秘难懂的宗教对话,原因一定是这些文字被看成了用意不祥的咒语。现代的宗教历史学翻译工作者们对他们这些为所欲为的翻译结果感到异常自信,就算《亡灵书》里使用了多达370个特殊的天文学术语,也依然不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判断有误。若根据这些拙劣翻译,我们需要到地球里面去寻找冥府,而不是仰望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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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段极其辛辣的学术评语源自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科学史教授佐治奥·德桑蒂莱纳(Giorgio de Santillana)和法兰克福大学科学史教授赫塔·冯德琴(Hertha von Dechend)共同合作出版的一本划时代作品《哈姆雷特之石磨》(Hamlet’s Mill)。在这部书里,这两位科学史研究者提出了新颖而大胆的学术见解:古埃及宗教是一种用来“隐藏”科学知识——至少是天文学知识的“人工神话”!
类似观点事实上得到了许多科技史学家的鼎力支持,其中当然也包括之前曾经提到的老一辈天文学工作者、《自然》杂志的创始人约瑟夫·诺曼·洛基尔爵士。希罗多德亦在其名著《历史》当中为后人留下了这样一段简洁却发人深省的古埃及天文学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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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埃及人最早发现了太阳年,并在其宗教崇拜体系当中将太阳年划分为了人们今天所熟知的12等份。唯有通过对星辰运转的持续观察才能做出这样清楚的区分。”
另外一位享有盛名的古希腊历史学家,生活于公元前1世纪的狄奥多罗斯·西库路斯(Diodorus Siculus)在其总计约40卷的作品《历史丛书馆》(Bibliotheca Historica)当中同样为今天的我们提供了一份值得关注和思考的证词:
“星辰的位置、排列及其运动,长久以来一直都是古埃及人天文观察的重要内容。自古开始,他们就在持续不断地记录几乎每颗星体的移动。这种做法其历时年代之久远,简直令人们难以置信。”
芝加哥大学东方研究所埃及文物学专家珍·塞勒斯(Jane Sellers)女士则用实际行动支持了《哈姆雷特之石磨》所分析阐述的观点。她出版的重要学术作品《古埃及众神之死(The Death of the Gods in Ancient Egypt)》列举了大量十分具有说服力的天文学和历史学新证据,大胆而不失严谨地论证了古埃及宗教是对于天文学,尤其是“岁差”等专业概念的寓言型科普诠释。塞勒斯女士在其作品中写道:
“历史和考古学者们并不了解‘岁差现象’。这些方面的知识缺失难免会影响到他们对古埃及神话、神祇以及神殿结构的研究和结论。对职业天文学家来说,岁差是一个已经被广泛确认过的物理事实;而研究古代人类文明的历史学者们必须赶紧掌握这些重要知识。”
这里有必要粗略讲解一下什么叫做“岁差”。“岁差”其实就是物理学当中所谓的“旋进”(亦可以称之为“进动”)。即自转之物体由于受到外力作用而致使其自转轴围绕某一中心旋转的特殊运动。生活中最常遇到的例子是陀螺。当陀螺自转轴未能垂直于水平面时,观察者就会发现:陀螺自转轴围绕与水平面垂直的铅直线做旋转运动——这就是旋进。而地球就是一只大陀螺。在日、月引力影响之下,地球自转轴轴线在通过地心并与黄道所在平面相垂直的直线上旋进;其导致黄赤交角和春分位点的周期性变动。
这种周期性的运动,涉及好几个非常美妙的“特征性数字”:即黄道带星座的数目12、每一种星座所占据的度数30、春分位点沿黄道完成1度“岁差运动”所需时间72年以及黄道带总度数360。这些特征数字都“刚好”是古埃及宗教传说当中的标志性数字。对于埃及人而言,这些数就好像是“三国”中的3对于中国人那样的通俗和简单。科技史学家罗伯特·坦普尔(Robert Temple)在其著作《水晶太阳之谜:现代人失落的宇宙奥义》(The Crystal Sun: Rediscovering A Lost Technology of the Ancient World)一书当中更是深入考察了隐藏在这些特征数字背后的“奥义”:
“关键在于,热切关注天文学历法的古埃及人早就发现了我在1971年所发现的东西:一年365天5小时49分的真实长度比较于360天的‘理想长度’相差了大约是0.014倍。他们大概已经在乐理中发现了这个毕达哥拉斯常数。由于碰到了两次,于是他们确信这是诸神最重要的数字。古埃及的月亮与智慧之神透特被称为‘第八’,因为他‘完成了七’;其代表了八度音程。音乐中的五度音程则由包括俄塞里斯(Osiris)及其妻伊希斯(Isis)在内的五位埃及神来代表。而且古埃及历法中恰是将这五位神祇作为额外的五天加到一年360天当中形成了36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