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人民被地产奴役(5)

从沸腾到癫狂 作者:袁一泓


2“蚁族”二字让我黯然神伤

就像上面提到的那个年轻人一样,无房的80后们,只能以市场价租房住,而且,大部分是合租。大规模的公租房建设只是从2010年才开始(详见第五章),即使是重庆,要住上公租房,也得排队轮候一些时间。

我一位中学老师的孩子,两年前大学毕业,好不容易在北京找了份工作。在同辈人看来,起薪似乎还可以,超过3 000元。但是,她只能跟别人合租——4个女孩住一间,仍是上下铺。她从大学的宿舍里出来,工作了还是住集体宿舍。老师过来探望,看了孩子这种居住状况,心里颇不是滋味。如果回老家县城可以过得很舒适,但没办法,孩子非要来北京闯。

有同龄朋友也许会说,4人一间,可以了,我们是6个人一间;或者是一群人住一大间地下室,阴暗、潮湿,早晨排队洗脸上厕所;或者租住城中村农民违章搭建的简陋平房,因为不会生炉子,冬天冻得瑟瑟发抖,甚至发生煤气中毒。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蚁族”。

我现在才知道,居然出过好几本关于“蚁族”的书,据说同名电视剧也播过了。我不认为“蚁族”的定义“大学毕业生低收入聚居群体”是准确的,同等状况的农民工和城市低收入群体,也应是宽泛的“蚁族”概念的一部分。

2010年3月,我所在报社的记者,分四个小组去调查了重庆棚户区、上海棚户区、北京唐家岭和北京廉租房小区住户的居住情况。调查的重庆棚户区是工矿家属居住区,由于煤矿已无煤可挖,或者是工厂已破产、关闭或重组,原来的工人及其家属又缺乏更好的工作技能,其生活和居住水平你可以想象。无法想象的,请自行搜索相关报道。2010年9月媒体报道,郑州市64岁的退休矿工陈新年,用4年时间在棚户区地下6米深处给妻女挖地下居室,即是这个群体活生生的写照。

上海棚户区,多已让位于外来的打工者居住,包括卖菜的、送奶送报工、餐厅服务员等。你或许曾经路过同类地方,不仅居住条件差,卫生、环境也很差。不过,有少数坚守在危旧房里的本地居民,则是等待拆迁以寻求巨额补偿,他们居住于“蚁族区”却非“蚁族”。

北京唐家岭的情况已被广泛报道。2010年两会后,北京启动包括海淀区唐家岭村、丰台区夏家胡同村等50个卫生环境脏乱、社会治安秩序较乱的市级挂账整治督办重点村改造工程,要求限期完成整治。唐家岭等5个村将申请建设1万多套租赁房,但这并不属于保障房范畴的公租房,而是集体土地上建设的租赁房,实行市场调节价。

虽然外来农民工和部分棚户区内的城市低收入者也备受社会关注,但从舆论的焦点指向来看,“蚁族”的语义学内涵,似乎更多是指大学毕业后没工作或收入很低的合租群体。譬如,唐家岭拆迁,被报道最多的是刚工作的大学生。他们多是80后。

为什么是80后?难道70后无房的合租者就不是“蚁族”?非也。不少70后,甚至60后也是租地下室过来的,可能还有些至今仍跟人合租。但人们更愿意同情80后。也许因为后者更年轻、收入相对更低。80后的大学生“蚁族”,就是更受人关注和同情,这是舆论定势,探讨其中的社会心理不是我设定的任务。

一位地产商跟我说,如果不是亲眼看过这些大学毕业生合租住房的样子,他很难想象,在21世纪前10年都快过去的北京,大学生能忍受这样的居住环境。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改善公司员工的福利。

对于部分“蚁族”来说,即使是合租,也逐渐变得困难起来。2010年4月以后,市场上房租突然大涨。

据21世纪不动产提供的数据,此轮楼市调控以后4~7月,北京市的租赁月均签约量达到1.99万套,同比上升32.3%。8月、9月、10月仍继续增长。租赁量上升的背后,是租金的持续上涨。从抽样统计数据上看,上半年,北京房租平均上涨超过10%。

该机构认为,一般来说,从9月下旬开始,北京租赁市场将进入淡季,预计租金水平会在10月开始回落。由于此前庞大的租赁量过度消耗了租赁房源,使得目前许多区域的租赁房源依旧不足,这使得租金回落的速度很慢。预计全年平均涨幅仍将超过15%,部分学区房涨幅则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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