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串蜜蜡有着琥珀色的光芒,不规则的形状源自当年若柔尚无力切割它的稍显稚嫩乏力的小手,那些大大小小的凸起,串起的是她对遥远非洲最深切的怀念。
若柔紧张而机敏地整理着思诸,对于爱情来讲,若柔认为自己的一切应该成为本喻的一种习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等待,因为爱情意味着稍纵即逝,意味着要灵巧地掌握一个瞬间变化的过程。若柔开始仔细擦拭她的头发,水珠顺着丝绸的褡衫一路辗转着下滑,在柔软的地毯上失去了踪影。她仔细地搜索着头脑中所能记忆的完美情节,来揣测本喻最喜欢的模样。她仔细打量着自己。她有着挺拔而小巧的鼻子,只是额头稍显开阔,不过她想不经意间滑落的发丝会分散他执著的眼神。她想本喻应该会喜欢她的眼睛,微微向上翘起的眼角,在被散射过来的烛光浸泡得红润的脸庞上,会恰当而羞涩地解释女性的妩媚。若柔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尝试学习用姿态来帮助他理解她的心情,唤起他懵憧少年时期对女性温暖而疏远的记忆。
在繁杂的首饰柜中,她精心挑选了一串蜜蜡。若柔对饰品的品味得益于多年经营珠宝的母亲。这串蜜蜡有着琥珀色的光芒,不规则的形状源自当年若柔尚无力切割它的稍显稚嫩乏力的小手,那些大大小小的无限边之形,串起的是她对遥远非洲最深切的怀念。在若柔的有限记忆中,那是个离上帝最近的地方,是一个将人类的悲喜哀乐渲染到极至的热土。她喜欢他们的爱,爱得纯粹而自然,既不会刻意夸大有限的幸福,也不会奢侈演绎有限的痛苦。而蜜蜡曾是那个时期非洲贵族女人们梦想中最美的佐证,曾是一个部落酋长赠予心爱女人的定情信物。她喜欢这种特殊的暗喻,喜欢人们赋予它的神奇力量,喜欢那份被永远成全的福祉和快乐。
若柔仔细地戴上它,也许只有一种成熟又近似空灵的气息才适合它。她小心地勾兑了一小瓶散发着洋甘菊和依兰香气息的香精,闻了一下,美则美矣,只可惜于年轻的若柔实不相宜。在母亲的国度,很小的孩子都在开始用香精涂抹自己的肌肤,以求得自然而持久的留香。这么多年的润泽已经渗入了若柔的血液。香精尚显陌生的气息大胆地刺激并抑制了若柔的呼吸,她匆匆地下楼,驱车经过一家熟识的花店,稍显凌乱的小室惊惶地疑惑着雨天稀有的顾客。若柔将香精递给女孩,用并不熟练的中文固执而坚定地示意,将它小心涂抹在花瓣上。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女孩诡秘却又略显狡黠的笑容,仿佛在猜测隐藏在若柔内心深处的重大秘密。
若柔的一次大胆尝试竟招来如此的眼神,她只有报以善意的一笑。可爱的女孩,她永远不会了解若柔的心情。
幸福在这个时刻对若柔来讲,就是抱着大束鲜花飞奔到本喻身边,用手轻轻勾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告诉他:“本喻,我想你。”
这就是情窦初开的若柔对于性感及成熟的全部领悟,是她所能理解的炽热爱情的恒久范式。拥着一份真实的爱情,一个真实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