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岸
用生命与美的诗魂拥抱
屠岸,本名蒋璧厚,著名诗人、翻译家、出版家、文艺评论家,曾被称为"中国十四行诗最严谨的楷模"。1923年出生于江苏常州,1946年肄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历任上海市军事管制委员会文艺处干部,华东军政委员会文化部艺术处科长,《剧本》月刊编辑,《戏剧报》常务编委、编辑部主任,中国戏剧家协会研究室副主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现代文学编辑室副主任、主任及副总编辑、总编辑、专家委员会副主任、编审,《当代》文学双月刊杂志顾问,中国散文诗学会顾问;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名誉委员、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当代诗坛》汉英双语诗学季刊主编。
有人说,屠岸先生的名字是和诗歌,和惠特曼、莎士比亚、济慈等诗人的那些闪光的诗篇紧密相连的。坐在面前的这位温厚儒雅的老人,就是记者久已仰慕的著名诗人屠岸,更难得的是能够面对面地倾心交谈。
出于对诗的热爱,屠岸在他的名片上印上了"诗爱者、诗作者、诗译者"的"头衔",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完全表达他对诗歌的感情吧。从老人那慈祥而优雅的笑容里,记者看到了他不泯的诗心与暖暖的爱心。
母亲是"诗爱者"的第一启蒙人
"一别家园四十秋,归心日夜忆常州。几回梦泳塘河水,难涤乡思万斛愁。"在诗《乡思》中,屠岸寄托了自己魂牵梦萦的乡情。他坦言,随着年岁的增大,他的思乡之情也愈来愈浓了。
文笔古塔在常州人心目中是笔魂化身,常州依赖文笔塔而增辉。1923年屠岸出生在江苏常州文笔塔下的一个书香门第。他母亲的家族在常州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大舅公(外公的哥哥)屠寄是大学者,编著了史书《蒙兀儿史记》;大舅屠元博也是一代名士,著名的常州中学创办人,曾在北京担任过中华民国国会议员,后在一场经济斗争中,被日本人毒死。屠岸自豪地介绍说:"大舅公屠寄,字敬山,是辛亥革命常州元老之一,也是近代史学家,是光绪年间的进士,拥护孙中山的民主革命,响应武昌起义,曾跟随孙中山。大舅公还是辛亥革命后武进县的首任民政长,后任国史馆总纂。"由于家学渊源,屠岸的母亲屠时(字逸俊)是常州的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尤其是在诗词丹青方面,造诣颇深。至今他仍精心保存着母亲当年绘制的国画,时时观摩,以寄托对母亲的思念。
屠岸原名蒋璧厚,是他父亲给他取的名。至于这名字的意思,屠岸说:"大概是希望我成为一块很好的玉吧。至于用'屠岸'作为笔名,我是学鲁迅,用母亲的姓。'岸'字有对当时反动政府傲岸的意思,我很喜欢。"
1959年,陕西省秦腔赴京演出团带来了秦腔剧目《赵氏孤儿》,但不敢公演,因为此剧在当地受到了某些权威的批评,所以只能内部演出,征求意见。这时,在《戏剧报》编辑部担任领导工作的屠岸写文章坦率地陈述了自己的观点,正面批驳了那些错误意见,为这出戏脱去了"认贼作父"、"曲线救国"两顶大帽子,肯定这是一出好戏。这样,此剧得以公开演出,北京京剧团也把《赵氏孤儿》改编成京剧演出。
当时,陕西省有关方面把屠岸所写的那篇文章作为"学习材料"印发给剧团的演员等参考。一次,有位演员对作者"屠岸"质疑:是屠岸贾(《赵氏孤儿》中的主要反面人物)的后代吗?为什么屠岸贾派他的后代来写"翻案文章"?!采访时,屠岸不免尴尬地苦笑道:"当年,我用'屠岸'作笔名,用的并不是'屠岸'复姓,用的是姓屠名岸,那时并没有读过秦腔本的纪君祥的那出著名元代杂剧,也根本不知道古代有个大奸臣叫屠岸贾!"
"我读小学一年级是进的'女西校'(也收男生)。到二年级,母亲把我转到塘河畔的冠英小学(觅渡桥小学前身),从此我就在这所小学里读到毕业。"屠岸说,学校里有位叫余宗英的女老师是位"自己的亲父母所不可代替的人生领航人",常常为他和同学们讲文天祥、戚继光、史可法的故事,在他的心田种下了爱国主义的苗子。
屠岸的家就在冠英小学旁,与瞿家祠堂是隔壁。"如今,瞿家祠堂已改为瞿秋白纪念馆。瞿秋白与我父亲是同学,从父亲口中我曾听过一些有关瞿秋白的事迹。我的父亲曾公费留学过日本,学的是建筑工程,回国后当过工程师,也受聘过中学校长、大学教授。父亲给我的影响是做一个正直、爱国的人。"
夜灯红处课儿书。屠岸在小学三年级时,母亲就教他古文,读《古文观止》、《古文辞类纂》,后来又教他《唐诗三百首》、《唐诗评注读本》。"我对诗的爱好,就从这时开始养成。她先是详解文章的内容,然后自己朗诵几遍,叫我跟着她诵读。她规定我读30遍,我就不能只读29遍。母亲教我用家乡常州的口音吟诵古诗。这个吟诵调是我母亲从我的大舅公那里学到的。从此,我读古典诗词必吟,不吟便不能读。如果环境不宜出声,就在心中默吟。平时母亲一面干活一面吟诗。有好些古诗名篇我能背诵,是听母亲吟诵而听熟了的。"屠岸说,他愿意按照母亲教的调子完成诵读若干遍的任务。"我好像是在唱山歌,对文章的内容则'不求甚解',只是觉得能够从朗诵中得到乐趣。"但长大后"反刍"这些诗文,越来越深入地了解其中的含义,成为终生的精神财富。在母亲的教诲下,屠岸从小掌握了古诗词的遣词造句方法和平仄格律,这为他以后从事旧体诗和新诗创作以及十四行诗的翻译打下了良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