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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总是眷念有准备的人(4)

大风歌:王立群讲高祖刘邦(下) 作者:王立群


当然,福祸相依,周昌的幸运中也透着不幸的阴影。刘邦一死,吕后掌权,周昌的牛气不见了,牛劲也消失了,这个牛人也就不存在了。这是为什么呢?不是同一个周昌吗?原因仅仅在于,帝国制度之下,臣子的牛气、牛劲都是皇帝赐予的;若是上头不乐意,牛气、牛劲全都得收起来,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刘邦自己是皇帝,连皇帝有多大的权力都不知道吗?寄希望于一位臣子来保护他的儿子、他的爱妃,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烈属子弟亦功臣

高帝六年正月,刘邦封了十九列侯,这其中就包括曲周侯郦商。关于郦商,我们前文有所提及,乃是顶级说客郦食其的弟弟。当年陈胜那头刚一起兵,郦商便在高阳(今河南杞县西南)举旗响应,并迅速聚集了数千年轻人,组织起一支义军。然而郦商这支四千人的义军在楚地并没起到多大的效应,更不用说在全国范围内了。《史记·陈涉世家》中记载道:“当此时,楚兵数千人为聚者,不可胜数。”仅一个楚地,聚兵数千人的义军便“不可胜数”。这么看来,郦商这支部队确实是微不足道。当然,后来的历史也证明了,终成气候的只有刘邦集团。秦末起义中起兵者能否立功封侯,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跟着谁干事,认谁作大哥。

我们说郦商幸运,在于他有一个独具慧眼的哥哥郦食其。郦食其深谙“良禽择木”的道理。当年经过高阳的义军有“数十”支,郦食其潜心研究了各位将领的为人,在他看来,这些将领们都是一帮成不了大器的家伙,便坚定地“深自藏匿”,直到刘邦经过高阳,闯入他的视线。郦食其了解到刘邦是个有雄心大略的人,这正是他一心所求之主(多大略,此真吾所愿从游)。于是毅然决定出山,并主动求见刘邦。郦食其跟定刘邦后,还推荐自己的弟弟郦商加入了刘邦集团。就这样,之前小打小闹的郦商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组织,从此跟随刘邦西行入关,还定三秦,终成西汉开国元勋。

郦商在灭秦、灭项、平定异姓诸侯王叛乱三大事件中都立了大功,因此被刘邦赐封为曲周侯。不过,真正让郦商在西汉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则是他成功地阻止了一场屠杀。

刘邦下世之后,吕后四天不发丧,并和亲信郦食其密谋,计划杀尽天下“诸将”。“诸将”是指哪些人?功臣!吕后竟然想杀尽跟着刘邦打天下的功臣们,借以控制朝政。郦商得知这一消息,立即找到郦食其,告诫他说:陈平、灌婴率十万大军驻守荥阳,周勃、樊哙率二十万大军驻守燕、代,如果听说高皇帝病故,“诸将皆诛”,他们一定会联手出兵,攻打关中。“大臣内叛,诸侯外反,亡可翘足而待也”。郦食其听了郦商这番话,赶忙入宫告诉吕后,吕后这才放弃了尽杀诸将的荒唐决定,立即发丧,并“大赦天下”。

吕后差点导演了一场天下大乱,如果不是郦商及时阻止,西汉的历史将会如何发展,实在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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