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又一次听了话,硬是没敢向企企说这件事。
张主任和副主任走了,又安排了与我关系最好的经济民警小军来照顾我。小军是厂里的子弟,也是我在工厂最好的兄弟之一,这娃喝酒十分厉害,厂里从未有人见他醉过。他练过武术,据说工厂没搬到成都,还在深山的时候,与人发生矛盾,曾创造一个人单挑5个人的纪录。最后,这5个人的亲戚全部跑到厂门口来闹事,搞得惊天动地。不过此人生性耿直,十分重义气,我们在厂办的聚会上一见如故。
小军的工作被张主任交给了其他人,他负责照顾我,每天给我送饭(住院的费用全部被张主任安排过了,这也让我万分感激),陪我聊天。
我们俩在病房下棋、打跑得快,不亦乐乎。晚上,我睡了,他才离开医院。我至今十分感激他,患难见真情,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一大乐事!
企企每天会打电话来“查岗”,每次,我均以“我在看书”搪塞过去。
话说这年轻人的身体,恢复起来就是快。我住院一直到星期五下午,共四天,计96个小时。这四天里,我被那个参加过长江漂流的杨医生,拿着长长的针管,从我光滑圆润的胸部刺进去,一直刺入肺部,连续两天,抽了两次,最后X光片显示好了!
按杨医生的要求,由于我的肺部被刺,伤了些元气,必须在医院静养半个月。
但坚持住院到了星期五,我觉得因为自己生病,小军天天照顾我,他还有自己的父母和妻小;再则,为单位增加了太多的麻烦,我也觉得很过意不去;更为紧迫的原因是,企企下班就会从虎钥市来成都,她要如约跟我一起去龙泉驿看桃花!要是她知道我生病而没有告诉她,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
我硬是扭住杨医生:
--“杨医生,你看嘛,我没得问题了!好了哈!”
--“年轻人嘛,恢复得快,杨医生,您就放我走了吧!”
--“有什么问题,我会马上回医院。杨医生,您放心!我有一点点问题,有一点点不适,我会立即返回医院的!”
杨医生拗不过我,只得放我出了院。
我把出院的事儿告诉了张主任,张主任特地要求我:“小柳,你今晚千万要稳住,不能让小企看出你住过院哦!”张主任还派车,和我一起到长途车站接到了企企,同时,安排我们住在了工厂招待所。
张主任之所以这样体察我的心情,是因为他曾有过类似的经历。1996~2004年,在长达九年的时间里,张主任一直在迁厂办工作,负责新厂建设以及新厂建成后的设备搬迁。当时,上级的要求是,“厂要迁,生产线不能停”,要以“搬一部分停一部分,搬多少停产多少”为原则,而张主任的爱人是最后一批搬到成都的工人。在这九年时间里,张主任和爱人一直分居两地,一个在成都,一个在Y市,要知道,这是一个上有老(双方父母都年近七十),下有小(迁厂开始时,女儿还没上小学)的家庭。很多事情,张主任都没让爱人知道,包括他自己得了一场大病,病得留下后遗症,都没让远在Y市的爱人知道。这些事情,在我生病住院前,他就向我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