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第一戒律要是作出有利于中国家庭和睦的解释，并认可克里斯蒂安·陈按照佛教的仪式安葬的话，那么对于接踵而来的死者的慰藉方式也得予以宽容的处理。”

“天哪，你说的是不是给祖先上供？他们一死，便成了坟山上的鬼魂，然后家人带着米、酒、鸭子和猪肉前去上供？”

“是这样。如果我们要表明对人的尊重，那我们也应该尊重他们的传统。他们的习俗根深蒂固，要是对此加以指责，那只会破坏我们的工作，而不是有利于我们的工作。是否允许他们在自己祖先的坟墓前献出祭品，最终我们得有个统一的意见。可是至今我们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方针。”

“亚当，你走得太远了，不过现在也应该将我们的教义，即只有一个造福人类的上帝，死后只能受到上帝的审判，基督复活、十诫等泾渭分明地和道家、释家的学说区分开来，因为它们之间表象的相似性常常引起误解。”

从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高特弗莉德·金进了礼拜房开始清扫，发出很大的声响。她拿着扫帚在神甫们脚下狠命地扫来扫去，神甫们高高抬起膝盖，希望这一幕赶快结束。

“高特弗莉德，你说说，当年迪亚斯神甫给你施洗时，在如何对待中国各个神只的问题上他是如何说的？”亚当问她。

“他对我说，大家身上都藏有魔鬼，我不可再见到魔鬼，”她用双手捂着脸，突然现出惊慌的神情，“否则上帝会把烈火与苦难降临到我的头上，如果我这样做的话。”

“你是不是按照他所说的做了？”

这位矮小的妇人双手紧握，扑通一声跪在了神甫跟前。“没有，尊贵的神甫，”她低声说，“没有啊，我真是作孽，我为死去的母亲烧了不少纸钱，让她在冥界也有钱花。罪过呀罪过！”

“我们会为你祈祷，请求上帝原谅你。上帝会原谅你的。”亚当站起身来，也把她拉起来，“那你为何这样做呢？”

“要是不敬祖先，祖先就会发怒，就会给家庭降下灾难和疾病。孔夫子早就写过，人一定要敬祖，每个中国人都要遵守这一条。罪过，罪过！”她在神甫面前流下恐惧的眼泪，随即弯下身来，把垃圾扫拢来，飞快地将其扫出礼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