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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婚 幻灭(2)

裸婚 作者:介末


“你休想无理取闹。不管是书面协议还是口头协议我都遵守,除此以外你多拿不到一分钱!”

“真想好合好散你说话就给我客气点儿!你以为咱俩离婚了你就能可着劲儿撒野了是么?没门儿!惹急了我咱们就鱼死网破!”我摔上门,转念一想又拉开门。

“戒指。”我伸手。

猪似有备而来,“协议上写明了,各自首饰归各自所有。”

当年猪拿个巨形戒指来结婚,上面的石头层峦叠嶂地堆了两层,宝塔似的。

照相时我总对满脸不耐烦的摄影师喊停,然后把戒面往镜头的方向转,因为指环大得如同钥匙圈—那不过是长辈送来的结婚礼物。猪乐得用了现成的,从未想过拿去重新加工。他懒得消耗心思。或者说,他娶我是以为我省事。

我万分欣赏猪的幽默感:铁打的戒指流水的妻!真正的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我是说我妈当结婚礼物送的那一个。”我心平气和。

猪黑眼珠上插,努力思索,“我想想。”

“演得还挺像。别装了,有劲么?”

猪返身拉开墙角几天前就打好的箱子,取出一只塑料袋,又掏出一个小包裹,最后取出菱角大一红缎子的小口袋,剥豆儿似的挤出几件细软,放在手掌里一一检视清楚,最后捻起一只蓝宝石指环。

“喏,给你,”他递过来,“我真是忘了。”

“怎么不把你的东西忘我这儿呢?宽进严出啊。”我接过戒指,扭头回屋,关门上床。到最后还是丑陋了,我想。

都想趁着对方余情未了再行使一下特权,没想到无情可余,彼此的头脑都比冰凌冷静,比算盘清楚—理应得到的照顾落了空,于是难免恼羞成怒。

又何必委屈地相爱呢,既然都热烈地爱着自己?

雪像个盖子,捂住了杂乱的声音与色彩,四周又湿又冷又静,人像是突然沉到湖底的鹅卵石,宁静清晰。

“你的东西!”我指着地上鼓鼓囊囊的一溜儿蛇皮袋子,那是我忙活了一早晨的战果。

“谢谢啊。”猪刚起床,睡眼惺忪,意识涣散,还来不及礼貌地表示受宠若惊。

我们钻进猪冰凉的小车,为搬家公司的厢式货车带路,脚都木了猪还坚持着不开暖气—倒不是专为了冻我,是为了省油。

一路无话,我忙着摁手机劝阻要来帮忙搬家的朋友—来一群大龄单身女青年帮忙很有面子么?越发显得我除了上断臂山之外别无出路,我不能把自己编排得这么惨。

“帮忙看着点儿啊。”猪抱着一盆长得龇牙咧嘴的芦荟,风儿似的带领工人们赶电梯去了。

我在雪地里跳着脚,指挥着工人们搬东西,顺手拦下两只网球拍,装进自己的箱子。

猪抱着一摞锅,我帮忙拎着最后几个袋子上了楼。

“有点儿挤,比你那间小得多。”猪环视四壁。

“小房子多温馨啊!”我半真半假,半诚恳半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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