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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影响了俞敏洪的一生一世

商帮战国策:中国商帮新势力之崛起(1978-2008) 作者:张翼


两个女人,影响了俞敏洪的一生一世,一个是他的“白发娘亲”,一个是他的“结发之妻”。

如果不是“白发娘亲”固执的坚持,俞敏洪断然不会演绎连续三次高考终于考入北大的个人传奇,可能到现在还都没能走出江苏江阴,摆脱不掉农民的“身份”;如果不是“结发之妻”顽强的“推手”,俞敏洪穷其一生也就只是北京大学的一个教书匠……

“……我从小就知道生活的艰辛与不易,知道人需要坚毅和努力,这要归功于我的母亲……”俞敏洪饱含深情地写过一篇散文《我的父亲母亲》,字里行间真挚情绪恣肆流淌、如泣如诉。“我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宽厚,学到了退一步海阔天高的态度,又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坚忍不拔、绝不放弃的精神。一个女人结婚以后最大的本事不再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而是把一个男人弄得很成功或很失败。记的刚结婚那会儿,我太太经常说一句话,‘如果嫁了一个男人没出息,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所以她天天希望我有出息,用各种方式,温柔的、强悍的、霸道的。”俞敏洪如此告白。

时至今日,江苏江阴老家的一草一木依然萦绕、盘旋在俞敏洪的头脑之中,挥之不去。冥冥之中,他甚至有这样的幻觉“本来我是应该在江阴农村呆一辈子的”。俞敏洪在农村的“老宅子”离长江只有1公里,一到夏天他就约上伙伴们下江游泳。每一次从长江里爬上来,仰躺在河滩上,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总是会不自觉地沉湎于无边无际的遐想。那时侯的俞敏洪,内心深处存有着一种本能冲动,到长江那边看一看,跨过长江去。这种“冲动”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升级,这其实也可看作他在母亲激励下拼命考北京大学的原因之一。这是一种充满幸福的“向往”,实现的手段就是读书。自小,周遭环境让俞敏洪有了冲出江阴的想法。

俞敏洪有着江苏人独具的婉约、柔软、细腻与敏感,这种个性特质完全可以从他倾泻于笔端的绵软文字体会、感知。典型的文人气质,独特的诗人性情,这样的性格是否会影响商业决断与领导力?俞敏洪如此自我评价——“判断力强、决断力弱,细腻而敏感,一些事情上决断力不够强。我是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新东方有些老师则完全是浪漫主义。如果我决断力强的话,新东方发展得会比现在快。但是也有好处,大家在一起工作都是有感情的,如果决断太快的话,容易伤人。”

幼年时期开始,俞敏洪就被灌输一种情结,江阴人是有血性的。外人只知道羡慕江阴的经济发展,又怎知江阴人的血性传统?1654年,满清颁布剃发令后,江阴人民举行了反清起义,坚持“头可断,发决不可剃”,进行反清斗争。满清调动24万军队攻城,江阴人民浴血奋战,守城81天,击毙清三王十八将,清军死伤过10万。但终因力量悬殊,粮食罄尽,守城者全部壮烈牺牲。城破后遭到清军血腥屠杀,死者无数,繁华都市,化为废墟。

“守了81天啊,史可法守扬州也才仅仅10天。”说起这些,俞敏洪仍不免唏嘘。

自从上世纪80年代考上北大之后俞敏洪就再没有离开过北京,在北京折腾这么多年,北方的粗犷与豪放,塑就了他的“南人北性”。“对于知识分子,一方面需要你细心体会他们的真情实感,另外,必须要耍的开、放得开。”在北京,俞敏洪成了家,太太是北方人,到现在,他居然已经不太喜欢南方人的那种细腻。“天天陷在那种患得患失的细腻状态里,我受不了。”

新东方,挫而不折、乱而不散,一路磕绊捱至今日,俞敏洪深觉意外、倍感侥幸。俞敏洪说,新东方就是一部“斗争史”,那些北京大学的校友、朋友对他来说弥足珍贵。“但是依照他们的浪漫主义干下去,会把新东方毁了。既要留住他们,又要扭转、改良他们的心态,需要大量的时间。如果我决断力快速,就会让他们走人,因为新东方是我的,我有这个权利。你们挣到了该挣的钱,走吧。你们走你们的,我干我的,你们再开几个新东方也无所谓。大家不开心,干嘛还在一起。如果真这样的话,那现在北京就有好多小的新东方了。但是,也正是因为我的细腻、敏感,重情重意,挽救了新东方。我还有一个好处,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实际做事情的时候,还是十分理性的。不像徐小平、王强他们那样纯粹的感性至上、感性到底。”

“喜欢独处、也爱热闹”的俞敏洪从来不刻意地融入“企业家”的圈子,但是他依然非常尊敬王石、柳传志。很难想象但是很好理解,口才出众、口若悬河、如滔滔江水话语连绵的俞敏洪居然也会“羞涩”?面对千百学生信口开河,他一点不紧张。和柳传志这样的企业家同台亮相时,俞敏洪真的会羞赧,那种不由自主地紧张、局促、腼腆、忐忑。因为,他还不习惯以企业家“名头”出场的方式与形式。“不是羞涩。因为我从来没有把新东方看成生意,新东方是我行为与理想的自然延伸。如果非要定义我是企业家,我觉得我是有理想、有价值观的企业家。网络游戏、保健品这样的行业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做。”

上市之前,俞敏洪的理想是建一个非盈利的“文化学院”,如今,这个理想得以进一步膨胀。俞敏洪的梦想已经被“修正”、“放大”:建一所不以盈利为目的的“私立大学”。大学的名字肯定不会叫“新东方大学”,因为完全是以个人名义以个人财力投建的,因为如果以新东方的名义去建设,股东们不一定答应。俞敏洪已经在和北京郊区的区长、书记们谈判了,他在积极寻找土地,地点的选择他不是特别在意,“一定要有山有水,学校里一定要有池塘,悠闲的时候独自垂钓,这才叫享受生活。”

这就是俞敏洪针对自己50岁后的生活设计,他自得其乐、怡然沉醉。

2006年登陆纽交所以来,新东方的股价一直处于上升通道,从22美元一路上行。股价在40美元时,新东方一些老师经不起诱惑抛了一部分,俞敏洪没卖,现在股价上到了80多美元的高位,俞敏洪笑言,“个人财富又增长了一倍。”

2008年,俞敏洪可能会考虑卖点股票,用这笔钱去实现创建“私立大学”的宏愿。

还是在1995年,徐小平问俞敏洪,“你现在有钱有事业,还有什么问题?”

俞敏洪思忖片刻回答,“还缺点崇高感。”

创办一所“私立大学”,或可看作俞敏洪“建构”崇高感的“个人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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