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罗森将长发美女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快捷酒店。

房间里是统一的白，白色的家具，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浴室。中间一个圆形的床，像泛起在河上的舟。

瞬间，美女的衣服就被扔了一地。像剥蒜一样，一个光生生的身体就摆在了面前。女人的三点，神秘加空洞，柔软加虚无，让他想起每一次不同的固执的飞翔。飞翔是精神里的舞蹈，是肉体快感的决堤。

女人的身体在软绵绵的灯光下黑黝黝的，像是河边杨柳的倒影，婀娜、空幻，探不出究竟。

他的吻一路走下去，让他也感觉自己成了一个人类艺术品，让陌生性交也有点了道德感。聪颖而阴暗的他，怎样在高空展翅，然后摆布这个陌生又渴求满足的女人呢？即便这个女人此刻变成了树叶，他也不会轻易让她从身边溜走。要将自己变成鸟，把她衔住。要将自己变成羽毛，飘进她的肉体里。

她的身体，就是摆在他面前的钢琴，任他弹奏出美妙的音乐。她在等待弹奏。她在等待歌唱。

女人的头发散落在身体上，女人的身体散落在床上。

罗森在一个房地产公司做销售，自己最近也开了个公司，借着自己打工的公司，把销售的单子喂给自己的公司。

他认为男人是有级别的，正如有些男人只能给别的男人拎包，虽然他们智商和情商都不低。男人的级别有时是钱决定的，有时是智力决定的，但有时和钱与智力都没有关系。即便发现了好的项目，却也不能实施，无法控制，只能让出控制权给别的人，这就是级别。某些人只能给人打工，把自己的好想法拱手让人，而某些人就可以通过别人的项目发自己的财。拥有绝对控制权对于创业的人来讲，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

在目前的起步阶段，罗森认为他只能借着大公司往前走，至少这样会省些力。他艰难地往前走着，不择手段，不惜任何代价。利用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性爱可以和感情无关，感情可以和婚姻无关，发财却是可以和性爱有关的，谁让女人们喜欢他到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呢。

面前这个女人，对他来讲，只是个女人，可以让他完成性交的工具，和他买的某些成人情趣用品没有任何区别。

性交，多有趣的一个词啊。是一颗粮食，是一片幻想，就摆在那里，等人去摄取，等人去实施。面前的女人是酿了蜂蜜的陶瓷，他要勇敢地去吸取。她现在的一切，就是他创造快乐的工厂，简单而反复的技术操作。

荒诞变得如此具体，却又切入主题。

“宝贝，我爱你，我愿意让你快乐。你快乐，我就快乐……”罗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留个联系方式吧。”

“宝贝，好的，好的，宝贝……”殷红的嘴唇在柔软的灯光里，一张一合。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奇怪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