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些可怜她，也不想一直冷落她伸出来的手，便向她走过去，搀住了她。

他不知如何在一个妓女面前揭掉平时的伪装，去适应一个低级的原始的交易。他感觉空落，想找个话题，又不知该怎样和这种女人交流，“你说，人可以单是因为身体而爱上一个人吗？”他冒出一句刚才正在想的问题。

“可以，当然可以。为什么这样问？”她很坦然地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到了他的手上，一跛一跛向前走着。

他平白无故握着她的胳膊，却有些胆怯和不安。她的身体让他感觉烫手，一种罪恶感在心里浩渺而过。

“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啊……”他嗫嚅着，自己都不知在说什么。隔着衣服他都感觉她的肉软软的滑滑的凉凉的，像是一块被冷冻的熟熟的柿子。是的，柿子。

“是啊，我们的日子也更难熬了……哎，城市永远有着城市的悲哀，物质存在，无奈和绝望也就永远存在。”

“你还蛮有想法的嘛。”他不敢挪动他的手去感觉她别的部位。他保持着他的姿势，希望以此昭示他的自重。可他有一种欲望，抚摸的欲望。

“别以为我们就是社会的最底层，我还等着筹够了钱去读书呢。”她白了他一眼，在那一眼中囤积了太多变质的傲慢。

“闲来之余，我还会信手涂鸦，写写随笔什么的。”她顽强地坚持着，希望得到他突生的怜悯，或者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尊重。她的小姐妹“飞丝”便总是在嫖客面前诉苦，诓骗男人，有时掉一两滴眼泪，就轻易搞到几百元钱。有男人甚至出于同情，愿意养她做二奶。

“你写随笔？什么样的随笔？”他当然是不信。

“嗯，有关社会啊、制度啊，或是感情之类……呵呵，当然也包括男人。”

他知道她在撒谎，可他并不想戳穿她。当然，她的后半句没有错。对男人某些技巧的研究，她绝对是专业的。

她将他的手换了个位置，也许是她的胳膊酸了，也许是他将她捏疼了，也许她想挑逗他，反正这样的雨天不会再有什么客人了。他的手随着她的手滑了下去，移动的过程让他的脑子一热，手就有点哆嗦起来。因为被动，所以他依然保持着他的自重。

他从没有抚摸过一个女人。他有些后悔，就这样遗失了第一次的记忆，混的，乱的，错位的。

实际上，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情不自禁，有些无奈也有些欣喜。她相信这是一个稚嫩的英俊的男人，她害怕自己会玷污了他，又很高兴自己有机会可以玷污他，因为她的第一次也是被玷污的。

然后他的手突然就触碰到了她的乳，他无意中过了一下电，来不及想什么，身体就翻滚了起来。过程是什么？结果是什么？他已想不清楚，也不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