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无方一下子听出来，这是李多。

众人齐刷刷地跪下，有人委屈地大叫，有人不停磕头。

无方木然而立，听着众人痛诉，说一锅珍贵的鲜汤被他搅了，还行凶伤人，煮了大帮厨一只手。

“这些都是真的？”李多注视着无方，淡淡地问。

“都是我干的。”无方失神地说。

“混蛋。”李多脸色一黑。

无方打了个哆嗦，却发现李多训斥的是其他人，而不是他。

他正在奇怪，却见帮厨已经醒来，半边身子都是血，连滚带爬膝行到李多跟前，“大掌柜，您可要给小人做主啊！您不是吩咐……”

“我吩咐什么了？”

帮厨一怔，吓得不敢吱声。

“为你口腹之欲，竟敢假借李某之名？你不想活了？”

“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帮厨连连磕头。

“就这么跪着，好好反省，”李多冷冷地说，“不许裹伤，不许吃药。”

帮厨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刀给我。”李多对无方说。

无方傻乎乎地把菜刀递给李多。

李多扬手一甩，菜刀呜呜飞起，铿的一声，准确地扎进了刀架。

众人都打了个寒战。

李多对无方笑了笑，“跟我来。”

无方跟着李多，进大堂，下侧门，渐渐走进汉轩楼的地下。

当初他曾经运用内视探测过这里。现在一看，还真是曲曲弯弯，十分繁复。密如蛛网的坑道里到处是灰衣大汉，看见李多也不出声，只是躬身行礼，一派训练有素的样子。

无方没有心思去查证坑道的位置是否准确，只感觉一种发泄后的畅快。他突然想到，如果在千生大典上他就有这般勇气，会不会救出那个幼小精灵？一想起她，他的心里就是一阵抽搐。

他正在乱想，一道厚实的铁门挡住了去路。

李多把右手贴在门上，一阵白芒闪过，铁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进来。”

无方跟随而入。

房间十分宽敞，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上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装饰。

李多招手一引，示意他坐下。

无方坐下，抬头，迎视着李多。

李多绕着他转了又转，才慢慢走回来，再度凝视着他。

“为什么持刀伤人？”

“他逼着我喝汤，我看到那个女子，以为她活着，我就……”

无方慢慢地说着，想起红发精灵，又说不下去了。

李多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的一枚黑玉扳指，颇具意味地看着他。

“你同情精灵？”

无方点了点头。

“你了解英风和埃尔蒂斯的恩怨吗？”

无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讲讲看。”李多和蔼地说。

“都说他们很仇视英风，还很残忍，还挑了大师傅的脚筋……”

无方想来想去，想不起更多。他很想说，战争是一回事，但如此虐杀、糟践，还要烹调成美味，就太令人发指了。

“他们倒是不吃人，”李多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但是，他们害人。”

“害人？”

李多沉默片刻，“我一直查不出你的来历，却一直在用你，你知道为什么？”

“我的来历？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天一醒来，我就在忘川，很大的浪，我差点死了，一个人救了我，又把我带到这里……”

“忘川？难道你是仙族、鬼族？”

“仙族？是神仙吗？”无方不由得苦笑。

李多莫测地一笑，“有些仙人喜欢游戏人间。”

“我可不是什么仙人，”无方苦笑，“我什么也学不会，什么也做不了，只是个废物。”

“我英风将士，以战力级别而论，分为武童、武生、武士、武师，等等，”李多肃然说道，“那帮厨本是个中品武士，却被你一把菜刀就杀得如此狼狈。你要是个废物，他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