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骏河进军的山路上,其他足轻都用看见罕异事物的眼神打量着特意跑过来和佐平次打招呼的四郎左卫门。
四郎左卫门翻身下马,让佐平次牵着马辔。
“来,到这边。”
他和佐平次在离队伍不远处并肩行走。
“喂,佐平次……”
“啊,到……”
“谁都会害怕的。就连我也害怕。恐惧。”
“啊?”
“敌人也同样害怕我们。放心吧,你没有问题的。到了紧要关头,你会达到忘我之境哟。”
“忘我……之境?”
“那样一来,恐惧就会消失。你跟随在我的左右即可。跟在我身后冲锋即可。放心吧,放心吧。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立木四郎左卫门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完,跨上战马。
“你父亲很刚强。”
低声说完,他第一次对佐平次露出笑容。
佐平次至今都没有忘记他黝黑勇武的脸上露出了闪闪发光的白牙齿。
两年后的今天,那样一个四郎左卫门身披黑色铠甲,头戴桃形头盔,率领长矛队奔赴城门。
注视着他的背影,佐平次受到了鼓舞。
对向井佐平次这样的一介士兵来说,平常时节自不待言,在命悬一线的战场上,与其说是“为了武田家”又或“为了主人小山田备中守”云云,归根结底其实就是受到了并肩战斗的直属长官的人格感召,所以坚定了战死的决心。
倘若直属的长官不能让士兵们敬服,士兵们便“不能慷慨赴死”……
长矛足轻尤其如此。他们必须一马当先,冲进最激烈的战斗旋涡之中。
所以才有了长矛大将“在战场上责任重大,甚于一城之主”的说法。
在被风吹散的雾霭中,向井佐平次和同僚们并肩走下通道的坡路。
“向井佐平次!”
但见背影暂时消失在雾中的立木四郎左卫门折回来,招呼佐平次。
今天,四郎左卫门没有骑马。
他的装备和前年出征时如出一辙。
“到!”
佐平次不觉漾起浅浅的笑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