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学幼儿教育的,可是被淘气的孩子惹急了,她会把他们关起来以示惩戒,甚至有时候还打他们,对此他总是摇头,说:“你忘了你是学什么,做什么工作的呢?”
他和她的教育方式完全不同,结果在孩子们心里,温和的父亲反而比她这个严厉的母亲更有威信,他们都愿意听他的话。
她后来总结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非常温和,但有坚守的原则和底线。他能成功地领导清华,与他这样的性格密切相关,温和能让他包容种种不同的意见,坚持能让他奠定一间大学的品格,刚柔并济的行事风格让他赢得了师生的一致认可。
他在婚后的第十年成为了清华留美学生处监督,他在任的时候,在华盛顿的学生可以随时来监督处活动、休息,在外州的学生放寒暑假时也回这里休假,甚至很多非清华的留学生也常来。
他把监督处办成了留学生之家。
又过了三年,1931年的冬天,他调任回国,正式成为了清华的校长,时年四十二岁。
他的上任,是清华校史上永远不能忽略的事件,他让清华成为了理工教学和研究重镇,并在中国近代的战乱中保持了清华的安定和发展,让它跻身于世界学术之林。
清华在他的治理下,有了一派蒸蒸日上的新气象。在抗战之前,清华已经成为了中国理工教学与研究的重镇。
国民党政府曾一再邀约他从政,而他却一再婉谢。他自有他作为一个学者的原则,也有一个校长的操守。
他是1962年在台湾去世的。在台湾,他创办了清华原子科学研究所,他的一生都和清华联系在了一起。
许多年前,人们曾经夸过他治校有方,他脸上并没有骄傲的喜色,就像许多年前他站在留美生公开榜前看自己的名字一样,他只是淡淡说:“就是有一些成绩,也是各系主任领导有方。教授中爱看京戏的大概不少,你看戏里的王帽,他穿着龙袍,煞有介事地坐着,好像很威严,很有气派,其实,他是摆给人看的,真正唱戏的可不是他。”
然而,他“唱”了一台精彩的好戏。
他是一个真正的中国君子,在中国的诗文里,所有用以形容君子的词都能用在他的身上,他就像一块沉稳而内敛的白玉,有着温润的光泽,玉石虽不似金刚钻般耀眼,却有着端方坚忍的品格,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贪钱财,不谋私利,不趋炎附势,不结党营私,在艰难困窘中,他仍能成就事业,在政治压力面前,他始终坚守着内心的纯净与自由。
而她是识得他且一早就明白他的,当璞玉还蕴在石中时,她便已知将来会有怎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