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中国退位幼帝近况

（1920年11月14日 濮兰德）

中国自1912年建立民国后，无论是陛下，还是皇上，就再也没有了。这里就象南美洲国家一样，总统像走马灯一样不断更换，议会也变化无常。女人们还没争取到选举权，但是新的妇女解放运动又开始了。维宪党人与军阀之间的战争，还有其他各种民主诉求层出不穷。然而，尽管如此，却有一个奇怪现象似乎还是出现了，即中国仍然有一个皇帝，尽管他的皇冠未在全中国获得人们认可与尊敬，但仍然保留了皇家先前所有的尊贵和宫廷礼仪。

一个共和制国家，却仍然保留着皇帝作为国家政治秩序的一部分，以平衡和处理各种政治力量。这种对于欧洲人而言是不可能实现的政治形式令人印象至为深刻。这是典型的中国方式，即无论是在经济领域或政治领域，中国人都反对走极端，总是留有余地。这也是中国处理国家政治事务的基本原则，即使是年轻的共和党人，他们也仍然遵从祖先含蓄适中的处事手法。他们绝不会过河撤桥，而是为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留下预处理的空间。中国人是深谋远虑的，在这个国家有可能重建帝制的寓意，即使在幼帝宣告自愿退位的诏书中，仍明白无误的有所表示。

这种对皇位保持适度礼貌而又不失现代官场仪态的处理，在1917年张勋复辟失败后仍然保持下来，意义深远。那些关心中国事务的人士想来不会忘记，事先没有任何警示，而且确定无误的是也没有任何默许的表示，皇帝就被张勋强迫复位了。以皇帝名义发出了一周的诏书，象征皇权的龙旗在紫禁城上空飘扬。但是，当这场小闹剧不光彩地收场时，张勋被礼送出京，但北京官场和各省对皇帝都没有任何不恭之词。与此相反，民国政府还以适当方式发表声明，表达了对陛下的尊敬，并对张勋这个有野心的阴谋家擅自闯入皇宫禁地打扰陛下安宁表示遗憾。

少年天子可效仿光绪推动宪政

当民国建立时，儿皇帝仅仅只有6岁，今天他已15岁了。因此，他的未来究竟如何，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不仅仅是对他的家庭，更对他那些令人尊敬的监护者们，民国总统徐世昌就是其中之一。尤其令人感兴趣的是他的婚姻，按照皇家传统，这件事必须提前决定。在京城高官中流行的说法是，解除中国政治困境的最好办法是满清皇室同意溥仪迎娶徐世昌的女儿为妻。

普遍的想法是，如果这样做了，满汉不通婚的家法就将因皇帝迎娶汉家姑娘而破除。那么，中国南方的反清运动将在很大程度上失去动力，而准备重建一个皇权受到削弱与制约的君主立宪制国家的道路将会展开。

读者将发现，我是站在目前北京政府、尤其是北方知识分子群体的观点来看待这个问题的。在北京，特别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年轻官员们不会反对这个想法。但是在南方，特别是居住在租界内受到条约保护的那些七嘴八舌喜欢空谈的学生和新闻记者们宣称，恢复帝制是不可能的，共和制度是国民意志惟一的表达形式。

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断言，他们错了，恢复帝制运动将赢得绝大多数人发自内心的拥护。他们欢迎它，不仅因为“天子至高无上”的思想在中国延续了几千年，建筑在孔圣之道的牢固根基之上，而且由于现政权从上到下无不腐败麻木而且混乱无序。如果这样的意识获得众人的认同，那将使公众舆论逐渐认识到，这位年轻皇帝不仅聪慧机敏，而且他所受的教育将能够使得他打破先前的偏见与幻想，效仿不幸已故的先帝光绪一样，毕生推动宪政事业，并将自己的一切献身于中国人民的幸福与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