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把自己出卖给父母呢?”
金钱一直是力量的主要语言,这使它合乎逻辑地成为过度控制子女的父母的工具。许多中毒父母用钱来使孩子依附于自己。
金心事重重地来找我。41岁的她,身体超重,工作上失意,离了婚 ,带着两个孩子。她觉得身陷困境不能自拔——想要减肥,想在事业上拼搏一番,还想找到生活的方向。她确信,只要找到了莱特先生,一切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随着讨论的进行,我明显地觉察到,金认为,没有男人照顾她,她将一事无成。我问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哦,当然这想法不是从我丈夫那儿得来的,事实上,好像我得照顾他才行。认识他的时候我刚刚大学毕业,他当时27岁,还同父母住在一起,正在为如何谋生而苦苦挣扎。但是他感情丰富、性格浪漫,让我倾倒。我的父亲坚决反对,但我认为他暗暗地高兴,因为我选了一个自顾不暇的人。当我坚持要嫁给他的时候,父亲说他愿意接济我们一段时间,如果情况继续糟下去,他会在他的公司里给我丈夫提供一份工作。当然,听了这话,人们会觉得父亲是个大好人,但这也使他令人难以置信地牢牢控制着我们。即便在结了婚以后,我依然是爸爸的小女儿。父亲一直在经济上帮助我们,但反过来,他又可以吩咐我们怎么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当时我已经在理家养孩子了,可是……
金说到这儿停住了,“可是什么?”我问。她把头低下,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才把那句话说出来:
可是我还需要爸爸来照顾我。
我问金,她能否认识到同父亲的关系与自己非要依赖男人才过得好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毫无疑问,父亲是我生活中最强有力的人物,小的时候我对他十分崇拜。但是当我开始有自己的思想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了。如果我胆敢与他的意见不一致,他就大发脾气,狂喊乱叫,骂我骂得很难听,声音大得吓人。到了十三四岁以后,他开始用钱来让我就范。有时他慷慨得令人难以置信,我便觉得自己很受宠,有了依靠。可有时他却逼得我哭着求他,从电影票钱到课本钱,什么都得向他哀求。我总也弄不清自己有什么罪过,只知道当时下了不少工夫想办法让他高兴。他的花样从不重复,只是变得越来越严厉了。
对金来说试图取悦父亲就像在赛跑,只是她父亲总是在移动终点线,愈往前跑,她父亲便把终点线推得愈远,她是不可能赢的。他把钱既用作奖赏又用作惩罚的手段。他的行为毫无逻辑,反复无常。在钱的问题上他一会儿大方一会儿吝啬,就像他在关爱和温情方面一会儿大方一会儿吝啬一样。他发出的混乱的信息让金摸不着头脑,她的依赖性同他的批准搅在了一起。这种混乱状况一直持续到金的成年时代。
我鼓励丈夫去为父亲工作。这真是大错特错!这样一来他真的把我们完全控制住了,什么都得照他的意思办——从选择公寓到教会孩子拉屎撒尿。他让吉姆上班时的日子简直像生活在地狱一般,所以吉姆最后不干了。我父亲认为这是吉姆无能的又一例证,尽管吉姆又找了一份工作。为了这,父亲狠狠地斥骂我,威胁要停止对我们的接济。但是他接着又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圣诞节给我买了辆新车。在把钥匙交给我时,他说:“你不想让你丈夫和我一样富有吗?”
金的父亲以极为残忍、极为伤人的方式运用自己的经济实力,却又装出慷慨大方的面孔。他运用这种实力,使自己在金的眼中显得更加不可或缺,并且不断地贬损金的丈夫,从而得以在她离开父母的巢以后长期控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