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23岁的张居正赴京参加会试。他寒窗苦读20年,经过发奋努力终于金榜题名,不仅中了二甲进士,而且成功通过殿试,被选入翰林院为庶吉士。
张居正进入庶吉馆,当时的庶吉馆就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党校,是专门为国家培养后备官员,选拔高级政治人才的场所。虽说庶吉士在当时顶多算是个九品官,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经过三年的培训,就可能被点为翰林。按明代的官制,翰林院只是一个五品衙门,但其政治上的特殊性和重要性,绝非其他同级部门所能比肩的明代翰林院是朝廷考议制度、详正文书、咨议政事的职官机构,翰林官员的主要活动多为朝廷日常性工作,如从事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而这些工作经历对翰林官员积累政治经验、增广知识、扩大视野有着重要的作用,更是为入阁辅弼积累一定的政治素养,是入阁之前的必经之路。所以说,进入翰林院就意味着光明的仕途与前景。明代中期以来,内阁基本上都来自于翰林官员,以至当时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明史·选举志》就曾这样写道:“成祖初年,内阁七人,非翰林者居其半。翰林纂修,亦诸色参用。自天顺二年,李贤奏定纂修专选进士。由是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南、北礼部尚书、侍郎及吏部右侍郎,非翰林不任。而庶吉士始进之时,已群目为储相。通计明一代宰辅一百七十余人,由翰林者十九。盖科举视前代为盛,翰林之盛则前代所绝无也。”
年轻的张居正从此踏上了自己的仕途,他觉得总算有实现自己远大政治抱负的机会了,一片光明的前途使他感到十分兴奋。但另一方面,因为深知官场的种种险恶,张居正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从来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做事总是小心谨慎,待人也都个个尊敬有加,对谁都和和气气。虽然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但为了明哲保身,面对官场的风起云涌,他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和其他的利益场一样,明代末期官场的政治斗争极其残酷。张居正刚刚步入翰林院,就遇到夏言和严嵩的斗争。当时,夏言是内阁首辅,严嵩是次辅。
明代的内阁自成祖朱棣以后,就逐渐演变为政治枢纽。整个内阁表面上只是皇帝的秘书厅,内阁的大学士不过就是皇帝的秘书,内阁的首辅顶多算是个秘书厅主任。但由于皇帝的一切诏谕都由首辅一人拟稿,位极人臣,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次辅觊觎首辅的地位是很自然的。
说到内阁,说到政治,说到竞争,就不得不提当时的最高统治者嘉靖皇帝。正德皇帝没有子嗣,将来谁继承王位成了一个问题。所有大臣在各地王府考察了一番,认定湖北钟祥的兴王朱厚熜是最佳的皇位继承者。于是,这兴王就捡了个大便宜,离开了他的兴王府,来到了北京,半路接班成了皇帝。当了皇帝后,嘉靖为了光耀门楣,想要给予自己早已去世的父亲一个比较合适的称号,便决定把自己的父亲称为兴献帝,把上一任皇帝称为先皇帝。可大臣们都觉得这不符合朝廷的礼法,拒绝了这个“过继”的皇帝的要求。就在君臣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夏言挺身而出,极力支持嘉靖皇帝的做法,帮助嘉靖达成了心愿。这件事使夏言赢得了嘉靖的好感,顺利地得到了重用。之后,他在仕途上一直平步青云,最后当上了内阁首辅。
夏言担任内阁首辅后,工作也算是尽职尽责。可是,他有个致命的毛病,就是傲气十足。夏言在官场中的傲气不仅得罪了本来就很强势的嘉靖,也得罪了不少同僚。而严嵩恰恰相反,他是个毫无傲气,也无骨气的人,整个就是一副奴才相。但他的“好脾气”还真的为他带来了“好运气”。嘉靖喜欢道教,喜欢青词,严嵩就投其所好,博得皇帝的欣赏。严嵩一天到晚就是研究青词的写作,写得一手漂亮的青词,并因此爬了上来,成为内阁次辅。
像夏言如此傲气的人当然看不起严嵩,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可在严嵩看来,夏言可是一个不得不除去的眼中钉,不仅因为夏言曾经在政坛上三起三落,可每一次官复原职后都在严嵩之上,而且平时在工作中也总是“直陵嵩,出其土,凡所批答,略不顾嵩”,非常鄙视严嵩,根本不考虑他的想法。但是,严嵩是个明白人,虽然很想扳倒夏言,但还是表现得很低调。
严嵩利用同乡关系,想方设法讨好夏言。他对夏言毕恭毕敬,察言观色,处处迎合他的意思。有一次,严嵩准备了酒宴,亲自去请夏言。夏言根本没把这个同乡放在眼里,找了个借口推掉了。严嵩却极为谦恭,他跪在堂前一遍又一遍高声朗读自己带去的请柬。
表面上,严嵩对夏言还是言听计从,但背地里早已开始了“反攻之计”。他知道,想要整垮夏言,必须先从皇帝下手。所以,他就开始离间夏言和嘉靖之间的关系。
嘉靖皇帝迷信道教,有一次,他命人制作了五顶香叶冠,赐给几位宠臣。第二天,严嵩就把香叶冠戴在头上来上朝了,外面还郑重地罩上轻纱,以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