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年皮定均攻打襄安时，拴过马的地方。皮旅长是我们金寨走出来的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皮旅长说：'养不教，父之过。兵不教，官之过。'毛主席对他很欣赏，一九五五年将军授勋，主席在罗荣桓元帅上报的名单上亲笔批示：'皮有功，少晋中。'他就由原定的少将，升为中将。他去世时，主席送了花圈，据说那是主席在世送出的最近一个花圈。"杨书记沉浸在回忆之中。

"我们把这棵树当做文物保护着。"陈强说。其实，他们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刚才在西凤镇，两批农民对我们的态度。我想到皮将军说的'兵不教，官之过'。说得对呀。没有觉悟落后的群众，只有工作方法不对头的干部。群众对我们有意见，避着躲着，开口闭口就是钱，这是我们教育引导的失败呀。"杨书记神情严肃地说，"想想建国以后，我们开展过多少次农村社会主义教育呀，效果在哪里？现在，改革开放了，温饱问题解决了，奔小康了，西凤的群众，还是这个思想觉悟，说明运保过去在这里工作有偏差。西凤是楚州的一部分，他们也是楚州市的百姓，也是滨湖地区的百姓，我们都应该反思呀！"

陈强默然点头。

皇冠车穿过蜀山镇，街道泥泞，溅起的泥浆喷射到两边的摊点上，弄脏了上面的商品，店主就出来骂人："没长眼呀！坐小车有什么了不起呀？"

前面熙熙攘攘，司机拼命按喇叭。陈强说："不要急，等一等。"

好不容易才过去。杨书记说："这种骑路集市，应该改造。这么大的一个镇，应该专门建设农贸市场和商业区。"

陈强说："是。财政倒是安排了改造资金，后来投到水泥厂了。"

离开了集镇，道路又恢复了洁净。天已经晴了，风，习习地吹过来，两边的树叶沙沙作响。转过市水泥厂，进入一条山路，虽然有点陡，却并不崎岖。皇冠车就像一头小马驹，昂着头轻松地就上坡了。两边山地花生和山芋一垄垄、一畦畦，间或有一片果园，树枝上已经挂着嫩涩的青果，躲藏在绿叶间，清水点点滴滴。渐往里行，树木愈加高大而古怪，而山花更加烂漫，气氛更加幽静。

经过一条林荫小道，再跨过一片晒场，就到了一个去处。道路树木显然经过精心布局。陈强说："这就是我给您汇报的野鸡养殖场。"

早有人恭候了，说："到了到了！"

就有人冲出来，开门，问候。杨书记主动热情地与他们握手。主人引导着，看着陈强说："是不是先洗一洗一路风尘。"

陈强看着杨书记。杨书记说："这一路没有风尘，先看看吧。"

主人就大声交代手下："领导们先参观。"

于是有人哗啦啦拿钥匙，小跑着在前面去开门。一行人去看鸡舍。打开一道门，里面一群野鸡，顶冠鲜亮，羽毛缤纷，上蹿下跳，精神抖擞。鸡舍前半是院子，空中罩网，后半是棚。这样一溜有七八间。

一一看去，杨书记啧啧称是。主人介绍愈加起劲。说这是哪里哪里的良种，如何如何地精贵，市场怎样怎样地抢手。转过屋角，又去看雏鸡，一群群小鸡，黄黄嫩嫩，叽叽喳喳，煞是可爱。接着又去看孵化室，用的是电热恒温装置。这里不通风，有些气味，没有耽搁太久。环顾四周，是一个大院子，鸡舍前是大片大片的菜地，整整齐齐地种着蔬菜。杨书记说："这是生态开发呀。"